桌上除了新添的菱角,还有刚刚端上来的糖枣和卤豆干、松仁。
隋静看见这么多精致的下酒菜,立刻舒眉展颜,好像这是上天的暗示,允她今日一醉方休。她不待柳娘伺候,自己拢着袖口,提起酒壶,给晏然和自己面前的酒杯注满。
雨夜阑珊,疏窗月影。
三杯桂花酒入肚,二姐妹皆面色酡然,隋静星眸迷离,眼皮似坠了铅,欲阖又舍不得阖,奋力胶着挣扎,柳娘几次劝她回府休息,都被她斥骂回去。
柳娘气鼓鼓地拉着绮云去外屋坐下,隋静见屋内没外人了,轻舒一口气,语气迟疑地喊了声:“然妹妹!”
“姐姐有话对我说?”晏然见隋静神色不自然,心头一凛。
隋静搓着手指,良久后,她轻声问了一句:“你可记得昨日的覃小官人?” 她醉眼凝视晏然,脸上因紧张、羞涩和渴望而形成一种复杂的表情。
“哪个覃公子?”隋静的话,让晏然始料未及,“那天在鼎香楼门前,骑马险些撞到你的人?”晏然大胆猜测。
“嗯,”隋静含羞带笑地轻点下颌,她因晏然记得覃岚峰而高兴,这从侧面证明了她法眼无虚,她高兴地举起酒盏,动作都变轻盈了。
“只见一面,我怎知好不好?”晏然捕捉到隋静听完这句话,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紧接补充道:“倒是容貌甚好,看着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俊俏武生。”
隋静是喜怒都在脸上的人,她双手支着桌面,手掌托颊,一脸陶醉道:“我也觉得好看!”
晏然不敢置信地问:“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晏然不由警惕起来, “只见一面,你知他籍贯哪里?家中还有何人?或已娶妻,也未尝可知。”
隋静嘴角一扬,好似在笑晏然太过小瞧她了,“我打听过了,覃公子与我年龄相当,还未娶妻。”
晏然满饮一杯酒,掩嘴笑道:“怪不得说‘女大不中留’,之前我还不信,看你这样子,我倒是信了,”尽管她心里涌起莫名的不安,可又因隋静有了心上人,而异常高兴,她主动给隋静斟满酒,想听听她“情窦初开”的感受。
“这有什么可笑的?哪个姑娘大了不嫁人?”隋静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十年前,我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我读书习字,勤操丝竹,不辍翰墨,目的就是嫁个好郎君,相夫教子,安享余生。”
这一点,晏然深信不疑,她第一次见隋静时,隋静才十二岁,就已经开口闭口全是“待我日后嫁人......”当时她还觉得这个姐姐好奇怪,这么急着嫁人,不怕生不出儿子,被夫家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