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如此耐得了苦,晏承恩心中甚是舒畅的同时,亦暗暗纳罕,两个女儿的性格,真是天壤之别。
晏承恩从小锦衣玉食,不识乡下疾苦,几次去乡下庄子,都有家人媳妇并管家,小厮,苍头,十几人伴随,故他并不认为乡下和金陵城有何本质不同,况且王氏的娘家,在谷兰庄是大户,晏承恩想当然的认为晏然生活还不错。
“你平日在乡下都做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逗狗、喂鸡、爬树,看蚂蚁搬家,喂骡子,采果子,”晏然控制着颤抖的双腿,从喉咙处努力挤出这句话。
晏承恩听得津津有味,暗自有点羡慕,很快又觉着不对劲,紧接问道:“没人教你读书识字吗?或者抚琴作画?”
“小舅舅教过《三字经》,认得几个字,但是写的不好,小舅舅说,女娃子认得字就行,又不科考,不用写得多好,至于画画、弹琴都不曾学,外祖父说那都不是正经事。”
晏然无暇顾及父亲脸上那丝微妙的表情,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晏承恩眉头皱了皱,可想想妻弟和岳父大人说的也没错,又见晏然胖乎乎的,也不像吃苦受累的样子,便也不再深想。
“习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休息休息。”说罢,他用自己的汗巾揩去晏然额角的汗珠。
此时太阳已经高悬正空。
晏然晃动晃动手脚,道:“我不累,我还可以练。”说着又站回刚才打桩的姿势。
晏承恩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小虎子上前提醒,“少爷,你今天约了周家老爷去游船,时辰差不多了。”
“哦,对对,” 晏承恩连连以手拍额,跺脚道:“我险些给忘了,周家新买了乐班子,今天我和前街赵家哥三个去游船听曲,听说赵老二刚从山东游玩回来,带了不少特产,快快同我回去换衣裳,差点儿误了正事!”
晏承恩大步流星的往袅晴园外走,刚走两步,回头望向晏然,笑道:“今天就练到这吧,我约了几个朋友谈事,你也回屋去休息休息吧,今天练了这么长时间,明天早起,你的小胳膊小腿不知道还能不能动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