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间房中供奉的观音像,竟是那丫头的私物?
她不再迟疑,将手中的观音像掉转过来,用指甲抠了抠泥封的底座,借着漏进屋中的几丝月光,她看见被抠掉泥封的底座上露出了一丝缝隙。
紧抿的唇角冷冷一笑,吴青湘用力揭开底座,在看见中空的观音像里塞了一团黄纸后,一颗久悬的心终于得以安放。
她掏出黄纸团,剥掉层层叠叠的黄纸,当冰凉的袖箭沉甸甸地落入掌心,她忍不住握紧那坚硬的兵器,在真实的刺痛中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永别了,萧洪。”
她用手帕裹起袖箭,塞入袖中,仔细将包裹还原,沿原路返回琉璃院,一路步履轻快,双眼在暗夜中熠熠生辉。
过了今夜,这世上唯一能拿捏她的把柄,将彻底消失。
因为上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这次吴青湘不再试图将袖箭丢弃或藏匿。她早在心中做好了打算,只等清晨坊门一开,便独自出门,前往东市,寻了一家铁匠铺子。
鲜少有妇人会在清晨光顾,铺中的铁匠有点奇怪,边打铁边问:“娘子要买什么?”
吴青湘没理会他,只从袖中掏出个手帕包,当啷一声丢在铁砧上:“你将这个,给我融了。”
铁匠瞄了她一眼,操着铁钳抖开手帕,嗤笑了一声:“这么小的玩意儿,可打不出什么东西。”
“打一副马掌,够不够?”吴青湘淡淡说完,往桌上放了一吊钱。
铁匠对着那串铜钱,笑容满面:“够,足够了。”
吴青湘斜睨他一眼,依旧面若冰霜,一直看着袖箭被铁钳夹起,丢进熔炉,化作通红的铁水,注入一块马掌的模具里,她的脸上才渐渐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就对了,这可恨的东西就该被千踩万踏,磨灭在石屑尘泥里,才能消解她心中无尽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