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里充满了不屑,听得李怡急火攻心,胸膛急促起伏了半天,才克制住怒气,嘶哑地问:“你很失望?”
晁灵云看着他,眼里泪光闪烁,没再说话,而是翻身面朝里躺着,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怡盯着她沉默而抗拒的背影,气得两眼发黑,昏花的视野里是她蓬松的发髻,白皙的耳背,就像一窝云里探出的一掐月弧,明明是朝朝暮暮同床共枕时最深刻的记忆,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
“我又何尝不失望?”他望着她的背影,无力地低喃。
沙哑低沉的话音如鸿毛落地,轻飘飘地消逝,随后便是满室死寂,二人陷入僵局。
就在寝室中的气氛压抑到极致时,门外忽然传来王宗实急切的声音:“殿下,小人有要事禀报。”
他这一嗓子吼得十分及时,瞬间打破了屋中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怡神色一凛,起身走到门外,阴着脸问:“什么事?”
“殿下,赵缜与善慧法师,没死!他们都活着呢!”王宗实满脸喜色,高兴得顾不上察言观色,喋喋说个不休,“不但还活着,人也没缺胳膊少腿,真是老天爷开恩!”
李怡一怔,半信半疑地问:“这消息可当真?”
“千真万确!”王宗实拍着胸脯担保,让李怡放心,“眼下他们人已经到了茶行,这不消息刚到,小人便来向殿下报喜了!”
积郁多日,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李怡长舒一口气,在晁灵云那里憋出的火,顿时消减了几分:“走,去思远——”他顿了顿,改口,“去心远斋,我还有话要问你。”
说罢他顺手带上门,像要把烦恼抛在脑后似的,迈开步伐向前疾走。
王宗实喜气洋洋地跟在他身后,眉飞色舞地奉承:“恭喜殿下拨云见日,双喜临门。”
李怡眉心一皱,沉声道:“赵缜与善慧大难不死,固然是一喜,另一喜却又从何说起?”
“晁孺人的喜脉,难道不算?”王宗实笑道。
李怡听了,却微微低下头,黯然叹息:“我哪顾得上高兴这个……我在乎的,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