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基于对马元贽的信任,近来李怡待她越来越坦诚,许多事非但不瞒她,甚至会对她解释几句来龙去脉。
恰如此刻,晁灵云梳洗之后,李怡便趁着用膳的时间,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原本我用不着先去荐福寺,可颍王约我今日出城打猎,我只好拿礼佛做借口回绝了他。我与马将军都猜测,五坊小儿盯梢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出自他的授意,谨慎起见,还是别跟着他的人马去荒郊野岭为好。”
晁灵云不动声色地喝着糖粥,点头附和:“我总觉得颍王这人特别邪乎,如果你能离他远点,那可再好不过。”
“你也这么觉得?”李怡找到了一点同仇敌忾的快意,望着她笑,“他对我极为猜忌,比防备安王更甚,实在是让人烦不胜烦。”
晁灵云心跳加速,索性放下粥碗,凝视着李怡道:“颍王那么针对你,也许正是因为你与他的心性截然相反,你遇到不平总是隐忍退让,反倒让他很难摸透你。”
“天可怜见,我若有他的人望和地位,什么隐忍退让,我只会活得比他还嚣张。”李怡摇摇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嗤笑。
“这话我信,”晁灵云吐吐舌头,调侃道,“你在人后的模样,我可是见识了不少。”
“难为卿卿如此高看我。”李怡不要脸地凑过去,舔去她唇角上的粥汁,“为夫一定再接再厉。”
“唔……讨厌,够了啊……”
又是磨磨蹭蹭用完早膳,晁灵云双颊潮红,跟着李怡乘马车从光王宅出发,前往荐福寺。
“十三郎,一会儿到了荐福寺,除了烧香磕头,我还想见见善慧师父。你若有事,就用不着陪我,我可以自己去禅师殿。”马车里,晁灵云迎着李怡澄澈的目光,强自镇定地说,试图过一会儿可以在寺中与他分头行动——李瀍这人太难对付,就算是打定了主意要敷衍他,她也总得拿出点态度,装装样子才好交差。至于李怡去荐福寺到底干了什么,又见了谁,她大可以不闻不问,视而不见。
“我也没什么要事,只打算和方丈聊几句,”李怡紧握着晁灵云的手,生怕她跑远了似的,腻腻歪歪地笑道,“你要见善慧,我们可以一起去,没必要分开。”
晁灵云瞪了他一眼,刚想奚落他两句,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箭矢破空声,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李怡已经护着她往车厢的角落闪避。
“有刺客!”战场上的经验让晁灵云飞快回过神,却听见李怡发出一声忍痛的闷哼,“你受伤了?”她随即看到一支弩箭扎穿了李怡的胳膊,鲜血正迅速浸透他的衣袖。
“没事。”李怡咬牙道,看着晁灵云毫发无损,略微心定,“是弩箭,刺客只是从远处偷袭,王宗实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