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窒闷的客堂中,沉痛的记忆犹如黑暗的泥沼,让李怡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做完生意的康承训从后苑返回客堂,以为李怡在闭目养神,走到近处才发现他脸色惨白,连忙提醒了一声:“殿下?”
李怡霍然睁开双眼,见是康承训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回来了?”
“嗯,你那位新人我也见到了,真是如花似玉的美娇娥。”康承训盯着李怡,咧开嘴坏笑。
“说正事。”李怡没好气地打断他。
康承训立刻言归正传:“说话带西川口音,若不是大唐人,最可能来自吐蕃。右手虎口和食指带薄茧,应该是惯常握刀。性格十分开朗可爱,没有情郎,但憧憬真情……”
“你就没两句正经的。”
“非也,对女人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康承训认真强调,“如果你想要她的心,就要先洞察她的性情,此乃不二捷径。”
李怡失笑,郁结的心情因为油嘴滑舌的康承训,总算明朗了些:“你这浪荡儿,难怪当初把康老将军气得半死。”
“谁要混迹于行伍之间,天天和一群浑身臭汗的大老爷们打交道?”康承训理直气壮地说,“我行商自有我的好处,长安的淑女名媛、小家碧玉,哪个我没见过?”
“行了,越说越不像话了。”李怡横他一眼,问,“你的货,她挑中了什么?”
“你去看了就知道。”奸商康承训笑脸如花,卖了个关子,“她的眼光可好得很。”
另一头明珠院中,晁灵云已收拾好行李,在厢房里东摸摸、西看看,对室内秀雅的陈设相当满意。这是她来到大唐后住过的最好的屋子了,过去头领一直说大唐是乐土,长安是福地,可惜只有她一个人享到了这份福。
思及此处,晁灵云的心情顿时低落下去,正对着鸾镜臭美的小脸也渐渐染上一层悲色。
“在做什么呢?”
背后忽然传来李怡的声音,晁灵云回过神,看见黄澄澄的镜子里映出李怡颀长的身影。她连忙转过身,望着李怡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奴婢拜见殿下,殿下万福。”
“免礼,”李怡示意晁灵云起身,打量着此刻淡扫蛾眉的她,微微一笑,“才几个时辰不见,怎么又客气生分了?以后你不必再自称奴婢。”
“多谢殿下。”晁灵云立刻领了李怡的好意,热心地招呼他,“殿下少坐,我去为你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