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面坨了,周令也仍然没有睡醒。
我吃完了一坨面和溏心蛋。周令也的那碗面我没动,等到她醒的时候碗里的汤都涨干了,面条泡的发白,一碰就松散开,难看得让人想要作呕。
我把那碗面倒掉,给周令也重新做了一碗。
端着面出去的时候,周令也穿着她那件平时常穿的粉色长袖睡裙坐在茶几前的地板上,抱着膝盖发呆。
我把面放到她的面前,说:“你吃点吧。”
周令也眼神呆呆的,过了两秒才拿起筷子。
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钟,这都是第二天凌晨一点了。
周令也中午回的家,睡了整整八个小时。
我很怀疑她回家到底都做了什么,否则怎么一副去荒野求生了两天一夜的样子?
等到她把面吃完了,我才问:“你回家去干嘛了呀?”
语气和表情都是我在心里排练过好几百个回合的,轻描淡写又若无其事,保准不会让周令也感到我的刻意。
周令也把刚放下的筷子又拿起来,再重新放回碗边。
她这个动作如此重复了两三次之后,怔怔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面碗说:“也没干嘛。”
我还想问,她又说:“我妈妈正在备孕呢。”
“备孕干嘛?”
“生二胎呀。”她轻飘飘的说,然后站起来拿起面碗,“她们想再要一个孩子。”
“她们……”我听到我自己干巴巴的问话,“是想要儿子吗?”
周令也的笑声和她的答话一样轻飘飘的,让我想到那种小小的精灵。她把面碗放到厨房之后走出来,靠在厨房门边说:“不是。她们只是想再要一个孩子。”
我看着周令也。
她父母已经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如果说喜欢孩子,那么早在周令也小时候就该再生二胎,而且也不可能把周令也一个人放在出租房里,连她的高考都不闻不问。
所以一开始我以为她父母是重男轻女,想再要一个儿子。
但是想一想,好像周令也并不是第一天当女孩子……
我知道再问下去,大概会触及到周令也一直避而不谈的事情。那或许是周令也心里的伤口。
但是如果我不问的话,我们就会退回原位。
我们能在这样的位置上待多久呢?
我会,或者说我能在周令也家待多久呢?
一旦我离开了周令也家,我们还会有联系吗?我还能见到她吗?
我想答案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