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暗,周令也没有开灯,窗帘也拉着,一条缝都没有露出来。
我在黑暗中喊周令也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应答。
等不及眼睛适应黑暗,我打开灯。周令也不在客厅里,也不在卧室。我跑到厕所,水蒸汽铺面而来,白色的地砖上都是血,墙上甚至还有一道自上而下的血痕。
周令也身上粉色的睡衣被血污染成深红。我喊她,她仍然不动,眼睛闭着。我蹲下身去晃她,同时看见她额头的伤。
我的喉咙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连气息都没有办法从嘴里送出来。窒息令我头昏脑涨,直到我放到周令也鼻子下面的手感受到了她微弱的呼吸,我的呼吸也才被拯救。
我背起她,踉跄了两步但努力站稳了。我脑子里只有‘赶紧去医院’和‘不能摔到她’,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还好我原本就住在这附近,知道最近的社区医院在哪里。
我背着她,以前觉得她很瘦,瘦得像羽毛,可真正背着她才发现她好沉。她沉甸甸的往下坠,我托着她的屁股不停地把她往我背上推,免得她掉下去。可是她和地心引力都不听我的,仍然一直往下沉,仿佛要把我和她一起坠入地底。
时间不早了,社区医院的急诊只有两三个人。
我背着周令也风风火火闯进去,推开大门喊医生时甚至听到回声。
医生比我淡定多了。见人晕倒就让我放到病床上,一边用听诊器听她的心脏,一边问我周令也是怎么受伤的,什么时候受伤的。
我说不知道,但应该是洗澡的时候脚滑不小心撞到了墙上。
医生“哦”一声,说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她晕过去应该是体力不支,不过最好明天能再来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我追问怎么会没有大事?浴室里都是血!
那医生有点儿不耐烦,说:“我已经给她把止血点止住血了,你让她缓一缓。她流了血了浴室里不是血还能是什么?”
医生说完就让护士去拿吊瓶给周令也挂水。
我还要说,这时候周令也醒了过来。
她小鹿一样的眼睛茫然然的,把她所处的环境打量一遍,最后看见了着急的要死的我。
她说:“对不起。”
我说:“你说个屁的对不起。”
她的嘴唇都是白的,还在努力对我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