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退到一旁,心中却是又气又着急。
宋妙莲只给她三天时间,可她第一天就把穗和给得罪了。
她很后悔自己的鲁莽,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竟忘了穗和是会调香的。
她现在有点拿不准穗和是单纯的不喜欢那香味,还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万一穗和发现了不对劲,后面肯定会防备着她,这样一来,她还如何下手?
穗和落座后,安国公端着父亲的架势看了她一眼,语气严肃道:“方才我去看你祖母,你祖母的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喜欢你,打小就疼你,你以后多去陪她说说话,兴许她一高兴病就好了。”
穗和垂着眼帘,没说话。
安国公重重地出了口气,表情略有些不悦:“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母亲也已经和你道过歉,你一直耿耿于怀有什么意思,最后只会闹得大家都不高兴。”
穗和冷笑一声:“为了让你们高兴,我就得大度地原谅你们所有人吗,这是什么逻辑?”
“啪!”
安国公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碗碟都震的跳了跳。
屋里服侍的下人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我是你爹,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要什么逻辑?”安国公怒冲冲道,“别说我打你的时候不知道你是我女儿,就算知道又怎样,老子打孩子不是很正常吗,你两个兄长哪个没挨过打,难道也像你一样挨一顿就记一辈子吗?”
“我就记!”穗和说,“我小肚鸡肠,心胸狭窄,谁打了我,我就记他一辈子,你看不惯我,现在就把我撵出去,把你那个假女儿接回来好好疼爱,这个家,她稀罕,我可不稀罕!”
“你……”
安国公气得火冒三丈,一口酒没喝,脸却涨得通红。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国公夫人连忙出声制止,嗔怪地瞥了安国公一眼,“孩子刚回来,你摆这么大的谱给谁看,非得这样才能显示你当爹的威风吗?”
安国公胸口剧烈起伏,到底忍着没再说话。
宋云澜倒了一杯酒给他,小心劝道:“父亲消消气,妹妹刚回来,肯定会不习惯,咱们不要逼她太紧了,让她自己慢慢习惯就好。”
安国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用力搁在桌上,接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放下姿态给穗和道歉:
“方才是我说话重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和我闹别扭也没什么,但你祖母是真心疼你的,你要时常去看她。”
穗和板着脸不接他的茬儿。
安国公又道:“你祖母她说要给你办个接风宴,还要比妙莲回来时办得更大更热闹,妙莲那时摆了三天流水席,她说这回要摆七天。”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面露难色:“不是为父不看重你,最近雪灾闹得严重,朝廷一直在督促官员捐钱捐物,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大肆宴请宾客,回头你去和祖母说说,宴席咱就先不办了,好不好?”
穗和对宴席倒是没什么兴趣,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七天流水席要花多少钱?”
安国公一愣,不知她问这个干什么,但她愿意好好说话,安国公也就耐着性子给她算了算:
“流水席一天到晚不能间断,不拘平民乞丐,只要来了都是客,现下又逢雪灾,物价飞涨,京城来了许多流民,要是这些人都来吃,七天下来,算上各种花销,少说也要一万两。”
穗和点点头:“不办也行,银子折一半给我,我去和祖母说。”
安国公顿时瞪圆了眼睛:“你在说什么,你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这是我的委屈费,是我该得的。”穗和说,“我要是不同意,你就得花一万两,还要冒着被人弹劾的风险,你觉得哪个划算?”
“……”
安国公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有那么一瞬间,竟从她身上看到了裴砚知的影子。
自己在朝堂上受裴砚知的气还不够,回家来还要受这死丫头的气。
这哪里是接回个女儿,分明是接回个祖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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