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着吧!”
国公夫人屈指轻叩几案,示意穗和把茶盏放下,一双精明的眼睛从她脸上有意无意扫过。
就是这个丫头害得国公爷被裴砚知弹劾,被陛下罚俸,又害得妙莲跪了三天祠堂吗?
瞧这狐媚子样儿,真真是个祸水。
裴景修身边有这么一个美人,怎能忍住不偷腥?
若非国公爷想拉拢裴砚知,非要与裴家结亲,她才不想把女儿嫁过来。
国公夫人不动声色移开视线,问阎氏:“这丫头生得倒是标志,不会是太太为儿子寻的房里人吧?”
阎氏激灵一下,连忙摆手否认:“我家景修这些年来一直用功读书,是个洁身自好的孩子,这丫头就是个普通的丫头,长得稍微齐整点罢了。”
“是吗?”国公夫人似笑非笑,“令公子的确很有君子之风,就怕有些丫头不安分,削尖了脑袋想往主子床上钻。”
穗和不妨她会这样说,一下子涨红了脸。
阎氏生怕她在国公夫人面前说漏了嘴,赶紧接过话茬笑道:“不会的,夫人请放心,我虽然没什么本事,治家向来很严明的,断不会允许这样的丫头留在家中。”
“看出来了,太太把儿子教得非常好。”国公夫人又瞥了穗和一眼,有意无意地说道,“下人有下人的本分,主子有主子的规矩,那些个不守本分的奴才,主子要打杀他们,就跟打杀一只猫啊狗啊一样容易。”
穗和岂会不知她在敲打自己,内心的屈辱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阎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对她说道:“奉完茶就下去做事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穗和喉咙哽得难受,心口憋得生疼,终究还是强忍着退了出去。
国公夫人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出了门,才收回视线问身旁的仆妇:“这丫头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仆妇看看她,又看看门外,含糊道,“兴许是吧,夫人见的人多,有相似的也属正常。”
国公夫人便也没当回事,又对阎氏说:“太太想必也知道的,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丢了十几年才找回来,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给她,状元郎固然才貌双全,人品出众,可你们家现在连一处自己的宅院都没有,我怎么放心让女儿嫁进来?
做娘的不想让女儿受委屈,说出来的话也就没太客气
阎氏本就是个脸皮薄又爱面子的人,这话听在她耳中,就跟讽刺她没什么区别。
她脸色变了几变,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夫人尽管放心,景修的小叔很赞同咱们两家的亲事,已经答应把裴府西院作为贺礼赠送给景修,好让他在京城安家落户,因此绝对不会委屈了宋小姐的。”
国公夫人颇为意外:“裴大人这处宅院,可是圣上御赐的,他当真愿意割爱赠于侄子吗?”
“愿意的,愿意的。”阎氏硬着头皮道:“砚知年少时曾不慎落水,景修父亲为救他丧了性命,他一直觉得愧对我们母子三人,自己又没有娶妻的打算,因此才将我们接来与他同住,还说他的产业将来都要留给景修的。”
国公夫人信以为真:“既然如此,我再没有不放心的,太太回头和裴大人说一声,让他带着景修过府来议亲吧!”
阎氏欢喜不尽,连声答应。
双方又客客气气地说了一会子家常话,国公夫人便起身告辞而去。
阎氏殷勤地将人送到府门外,亲自打了车帘伺候她上车。
马车驶离,国公夫人问身边的仆妇:“方才我说那丫头有点眼熟,你何故欲言又止?”
仆妇不妨她又问起这话,迟疑了一下才道:“回夫人的话,方才奴婢瞧着那丫头的眉眼,竟觉得与夫人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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