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帝有些慌神了,他顾不上责怪刘承胤,而是走下台阶问道:“诸位爱卿,清军一旦渡河,该如何是好?”
众人一时语塞,不少大臣的表情都透露出惊恐的神色,要不是在行宫内,估计会有人脚底抹油开溜了。丁魁楚立刻转头问道:“高大帅,既然你愿意带兵来援,也答应了朝廷的邀请,那么,请问你有什么高见?”
永历帝立刻点头道:“对对对,高大帅,想必你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南宁要是被攻陷,清军一定会继续南下,到时候,兴华军也会面临危险。”
高衡皱了皱眉头道:“诸位,来之前,我们内部也分析过此战方略,既然首辅发问,我就说说看法,清军眼看着就要渡河,恐怕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但无论如何,清军要想攻入南宁府,必然经过一处。”
高衡走上前去,用手在地图上面一指,众人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瞿式耜说道:“昆仑关?”
“啊,昆仑关。昆仑关?”百官们响起了一片嗡嗡声。
“不错,就是昆仑关,昆仑关乃是天险,也是南宁门户,如果我们能死守昆仑关,就有可能改变战局的走向。”高衡道。
何腾蛟虽然对高衡不满,但是说到军事,他也抛弃了个人的观念,问道:“请详细说说。”
高衡指着地图道:“诸位请看,昆仑关乃是南宁北大门,即便是多铎从东面而来,也要自浔州南下,同样要经过昆仑关,如果两路大军齐头并进,必然在昆仑关汇合。但是据我所知,济尔哈朗和多铎不和,此番攻入广西,必然争抢头功,现在济尔哈朗占得先机,必定抓紧时间进攻,如此一来,我军当面之敌目前仅有济尔哈朗,清军总兵力骤减一半。”
瞿式耜捋须道:“你的意思是,各个击破?”
高衡道:“正是,请问诸位,建虏最怕的是什么?”
“嗯?最怕的是什么?”
“这?”
“这还真不明白。”
旁边又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声音,大臣们面面相觑,都想不出高衡这个问题的答案。
何腾蛟和瞿式耜也不明白,满清现在如日中天,还有什么怕的东西吗?
瞿式耜道:“高大帅不妨直说。”
高衡道:“建虏最怕的就是有生力量的损失。”
“这是何意?”何腾蛟道。
高衡解释道:“建虏所倚仗的,无非是满洲八旗,除此之外,虽然有蒙古八旗、汉八旗或者什么杂七杂八的仆从军,但是其核心力量还是满洲八旗,女真各部总人口不多,白山黑水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是关外环境恶劣,所能承载的人口数量就不会太多,女真各部自金国建立以来,核心八旗不过数万人的兵力,要不然萨尔浒一战也不需要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了。”
何腾蛟点头道:“言之有理。”
高衡又道:“即便是现在,满洲八旗加上什么葛布什贤超哈营、巴牙喇营等等,总兵力也不过七八万人,可这些八旗兵战力强悍,按照所谓什么金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战的说法,建虏这七八万人的核心力量至少能带动七八十万仆从军,便若李自成那般,老营不失,军队不散。”
瞿式耜和何腾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怪异的神情,这高衡不过是域外一个军头,说好听点叫他一声高大帅,说难听点就是个军阀土皇帝,怎么对大明的事情这么了解,按理说李自成的农民军不可能跟他接触过,他也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高衡可不管他们怎么想,接着道:“所以此战关键,便在打击对方核心力量,只要能给满洲八旗造成一定数量的杀伤,不说多,只要上万,敌军就等于伤了元气,必然撤退,毕竟,仆从军还能征召,满洲八旗可不是能凭空变出来的,一旦受损,清廷对仆从军的掌控力就会大大下降。”
瞿式耜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问题是,我们如何能触及对方核心力量?本官以为,他们有那么多仆从军,难道会弃之不用,反而用主力来直接进攻?这恐怕不可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