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高衡他们的消息基本上是断绝了,虽然左斌也很想知道他们到了脱县后怎么样了,可是无奈,他也没有途径去了解后面的事情。
直到今日,双方一个多月相安无事,左斌才派出一些探子去打探打探安南方面的消息,可是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高衡竟然在安南国内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上次分别之后,高衡竟然真的拿下了脱县,拿下了也就算了,还稳稳占据了脱县,安南人来攻打,竟然吃了大亏,郑祚都被俘虏了。
左斌实在是想不明白,高衡是怎么凭借一己之力做到的,怪不得安南方面这段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放在以前,安南人的渊县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会报复镇南关的守军,要不然他也不会严加戒备,可是偏偏对方还真就一点动静没有,现在,左斌算是理解了,不是对方没动静,而是在高衡那里吃了大亏,无力威胁镇南关了。
黄昆摇摇头道:“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卑职最想不明白的问题是,就算他侥幸拿下了脱县,可是脱县解救出来的不过都是些老百姓罢了,他是怎么把这些饥病交加的老百姓组织起来,抵抗安南上万大军的,又是怎么把郑祚给拿下的,简直是不可思议。”
别说黄昆看不懂,左斌也是看不懂啊,听黄昆说这话,左斌老脸一红。他在呈报给南宁的战报中,基本上将功劳全部揽入了镇南关的军队之中,说直白点,就是各种夸自己运筹帷幄,指挥得当。基本上将高衡带头打下渊县的功劳给抹去了,因为他觉得高衡根本不可能回来,他自己要求执行的,几乎是一个必死的任务,所以也就没什么提及的必要了。
只是左斌觉得高衡这样的人有些可惜,若是他留在镇南关,以他的勇敢和作战水平,混个百户甚至把总都不是问题,可是他非要为了什么大义去送死,可谁能想到,他不仅没死,反手就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早知道,他就应该忍一忍,等消息确切了之后,把高衡的功劳也写进战报里面去,最好是再跟高衡取得联系,给他争取个把总的位子,将他重新纳入麾下,这样自己的功劳簿上又添上重重一笔。
“黄百户,我看,应该派人想办法跟高衡取得联系了,这样的人才,有些可惜啊。”左斌道。
黄昆抿了抿嘴,“大人是想把高衡重新纳入军中?”
左斌点点头道:“某是有这个想法。”
黄昆道:“虽然消息不确切,但是我大致推理了一下,要知道,高衡现在可管着上万民众,能击败安南人,还俘虏郑祚,他手下的人马能少了?说句不该说的话,高衡现在就像是安南北部异军突起的一个军阀,手下有兵,大人若想重新联系他,又能给他什么位置呢?到了这个层面,恐怕已经不是镇南关能管的了的了。”
“这。”左斌一时语塞,不得不说,黄昆说得很对,他左斌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千总罢了,当然,战报上去之后,他可能会升官,但是升到什么级别不是他说了算,毕竟打的只是安南,分量跟流贼建虏可不一样。
高衡现在麾下估计可能也有超过千人甚至更多的武装,这在大明,最少都是游击了,自己一个千总,能给他开出什么价码,百户他能控制,把总他就控制不了了。对高衡也没什么吸引力啊,真要是招安高衡,必须得州府甚至是布政使司出面了。
可又带来一个新问题,招安他和军队没问题,那些民众又怎么办,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凭祥州要是突然多出几万张嘴来,财政立刻就要崩溃,官府肯定是不愿意的。这么多人如果得不到满足,又是极大的不稳定因素,中原已经是流贼四起了,可别在西南也闹出这档子事来。
“那好吧,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总之,最好是派人联络一下,取得联系也是好的嘛。”左斌想了想道。
“将军,将军,有人要求见将军。”夜晚,结束了一天的劳累,五千多新加入的民众在吃饱喝足之后,在城内的建筑之中沉沉睡去,高衡和成子龙还在县衙中挑灯夜战,处理城内的各项事务,他们就像是一个家庭的大家长,这个家里的大大小小事情都需要二人操心。军将们也没有休息,一起聚在大堂之中议事。
成子龙成为军师之后,对城内进行了修缮和整顿,既然他们已经占据了一方领土,那就要有个样子,乱糟糟的肯定不行,所以成子龙便根据从县衙中找到的全城地图对城内的功能区进行了整体的划分,县衙自然是不用说了,现在是求活旅的军衙。以县衙为中心,往外围延伸。
比如靠近城墙的建筑物,因为被战争破坏了很多,所以干脆全部铲平,设立军营,帐篷就用安南人留下来的,如此一来,城外的安南大营变成了单纯的大校场,城内的军营给将士们当作生活区,晚上在城内也能睡得踏实一些。
然后就是居民区,原先的一万人先集中在县衙周围安排居住,越是后面来的,就越往外围分散。城北那一片建筑成了工坊,是工匠们工作的地方。总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脱县在成子龙这么安排之下,也算是井井有条。
不过,成子龙也很苦恼,因为随着人口不断增加,城内最多还能再容纳数千居民就要爆满了,他们可是找安南人要了几万条人命,这就意味着,再往后来的居民,恐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住在城外了,住在城外就需要大量的帐篷等物资,对于一穷二白的求活旅来说,又是一笔不小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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