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虽然他一身寻常白衣,落拓孑然,可刘松涛却丝毫没有质疑他的身份。
奚云出就是如此,从骨子里散发出那股贵气从容,就算是破衣烂衫也掩盖不住。而且姜凌寒发现,他正儿八经说话时,从有种让人深信不疑的力量。
姜凌寒正胡思乱想,有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扭头去看,就见奚云出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往后走去。姜凌寒会意,在后面跟着他。
两人走到距离众人几十步远的地方,奚云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刘松涛正往他们这边看,见被奚云出看到,便转了回去。
“这里说话他们听不到。”奚云出转回头,低声对姜凌寒道:“我有几句话要交待你。”
姜凌寒知道他是要离开了,心陡然一沉,嘴里涌上一股酸涩,两颊绷了绷,垂着眼皮,短促地“嗯”了一声。
奚云出又看了一眼验尸的方向,眸光微沉,轻声道:“验完尸之后,你们要保护好李仵作,尽快送他回胥玉城。这边的案子你们也要尽快了解,虽然刘松涛不敢动你,但始终夜长梦多。”
他低头扫了一眼,略一思索道:“将今日的验尸结果和辛小小案当初的结案书送去大理寺,请顾总捕头帮忙支应一声,请批重审此案。只要辛小小案能昭雪,不必担心督察院会从中作梗,他们是最会见风使舵的一群人。”
姜凌寒用心听着,记着,闷声“嗯”了一声。
奚云出顿了顿,放缓看了语速,用近乎温存耳语的声音说道:“我待会儿便要离开了,也不知要去何处,云出剑你要好好练习,可不能偷懒啊!等再见面时,我可要查你功课!”
姜凌寒一直绷着的心弦,忽然就断了,莫名涌起一股委屈,铺天盖地而来。她有些赌气地想:“什么再见面,哪里还有再见面的一日?分明只是哄我罢了!”
一张小脸硬是被收敛得无情无义,两颊却绷得酸涩,眼眶也难以抑制地泛起水光。她将脸埋得更低,扭向一边。
奚云出看她闹脾气的样子,心里反倒有些欢喜,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将笛子塞了进去,柔声道:“这支笛子不是寻常之物,一定要替我好好保管它,不需太多时日,我一定会去找你拿回来。”
姜凌寒有些诧异地看一眼手里的笛子,又抬起头,正遇上奚云出一双看透她心事的眼睛,正温柔地注视着她。姜凌寒蓦地心里一慌,脸颊绯红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了。”姜凌寒握紧了笛子,从他手里挣脱自己的手:“我会好好保管的。”
两人一起回去,验尸还未结束。眼看太阳已经开始向西转,奚云出心中越来越觉得他是走不了了。
他心里刚涌上一股焦躁,就听到身后远处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有许多人骑着马快速地朝这边来了。
奚云出下意识地脚下一动,想要开溜,但转念一想,以他现在的身手,逃出去没三五里,也得让人抓回来,何必多此一举。
他一犹豫的工夫,马队已经出现在视野里,所有人都朝声音望去,就见十几个身穿铠甲骑着马的人朝他们跑来。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身穿银丝软鳞甲,四十多岁的样子,坐在马上十分威严轩昂。
不知是谁在后面嘀咕了一句:“南靖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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