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翟大人,语气颇为苦口婆心。
“要我忍到什么时候?一年了,我在这鬼地方待了一年!”年轻人气急败坏地低声吼叫。
“我会想办法的,你小声点,别被人听到!”
“听到什么,这鬼地方连个鬼都没有,谁会听见?我在这地方受罪,他倒好,占了我的一切在外面享福!”年轻人声音愈发大。
姜凌寒皱了皱眉,有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念头冒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背对她的翟大人动了一下。
原本整张脸对着窗户的年轻人,忽然被他的身子挡住了半张脸。
姜凌寒大吃一惊,这不是翟志林吗?
方才她就觉得此人很眼熟,但因为看见的是整张脸,所以没认出来。此时那张脸被挡住了左边,忽然就和另外半张脸重合起来。
姜凌寒不由得凭住了呼吸。
奚云出看出她已经明白了一切。伸手轻轻捂住她的嘴,以防她被吓一跳,发出声音,然后用眼神示意她离开。
两人跳出小院,姜凌寒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回事,屋里那个人才是翟志林?”
奚云出竖起拇指:“聪明!省了我很多解释。这两日我一直盯着翟县令,我猜想这种掉脑袋的大事,也不太可能假手他人。果然不出我所料,昨天夜里,我见他偷偷摸摸从府衙出来,七拐八拐的来到这里,跟进去一看,就看到了里面那个年轻人。”
他没见过府衙里那个戴着半张铁面具的“翟志林”,反而不会被容貌混淆。
奚云出觉得翟家父子都有问题,就猜想认罪的翟志林不过是个替死鬼。如今见到这个藏在暗处的县令之子,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昨夜我在外面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大概就是个偷梁换柱的阴谋。”奚云出道:“本来打算今晚带你来看,没想到恰好翟县令也来了。”
姜凌寒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脸色很沉重。
奚云出见她不说话,歪着脖子盯着她看:“想什么呢?”
姜凌寒轻轻呼出口气,眼睛动了动,缓缓道:“你说……顶罪的翟志林……他的脸是翟家父子为了让他更像,才……”
原来她想的是这个,奚云出轻轻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人心可以险恶到什么程度,连他自己都不敢说可以想象。
只希望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之时,不会那么残酷。
“接下来怎么办?”姜凌寒回首望向小院。
奚云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我们先回去。刘松涛,翟县令,还有张府台三个人在南昭城足以只手遮天,我们现在揭穿此事,只会打草惊蛇,又没有都察院手令,插手此案名不正言不顺,到时恐怕会被反咬一口。”
“那该如何是好?”姜凌寒听他这样说,岂不是发现了此事也无用吗:“州府以上的官员也可能会因为畏惧刘松涛,而不敢审理此案,难道我们要押着真假翟志林道金銮殿上让皇上裁定吗?”
奚云出意外地沉默了片刻,就在姜凌寒发觉奇怪,刚要问他时,奚云出突然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
他难得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看样子他的那个“只是”,是真的很为难。姜凌寒十分好奇他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可是见他不愿意说下去,也没有追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