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峥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众人,然后又拿了几腔调开口,“我的这位爱姬姓柳,叫柳如烟,怎么样,一听这名字肯定就知道是个腰枝纤细又娇媚的美人了吧,她原是秀才家的姑娘,谁叫她老子考了一辈子就只得个秀才的功名,前两年又生了场大病走了。家里就留下一个弟弟和一个寡母,寡母也病了,弟弟又年幼,整个家都要靠她支棱起来。半年前她到城南一家绣坊做了绣娘补赔家用,那日本世子外出游玩,回来正好下雨,便站在那绣坊大门前的檐下躲雨,正好我那爱姬出门,她看到我淋了雨,便好心的拿帕子给我擦雨水,还把她的伞借给了我,你们说她是不是很善良啊?”
他故意把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拖得老长,惹得人浮想联翩。
“后来呢,后来呢?”陶熙哲听得两眼发光,空气里已经能闻到鱼香了。
“后来……。”严峥拉长语音,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条粉色的帕子,在众人眼前愰了一圈,“看到没,就是这条帕子,我到现在还不离身呢。打那之后我与她又有两次偶遇,我便觉得这是上天赐下的缘分,怎么也不愿意放手了。”
“秀才家的姑娘,放在民间也算是个清流人户吧,怎么可能愿意到你家去给你做妾?”
宣瀚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惑,严峥继续摆出一副得意又吊儿郎当的模样,“那就是本世子爷的本事了,当然,这也是需要运道的。就好比她家被邻里欺负的时候,我正好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又僻如她母亲重病,需要昂贵的医药费,可她出不起,与药铺伙计起争执时恰巧我的随从露过那里;又又例如她往人家家里送绣品,人家家里的太太嫌她长得太好看,担心她勾引自家老爷而被赶出来,我的马车又又碰巧路过救了狼狈她,并加以宽慰等等。”
看着严峥那不要脸的笑意,有那么多的凑巧,宣瀚和众人自是不信的,他朝严峥立起一个大拇指,“我只能说还是严世子艳福不浅呐。”
徐守宗悄悄打量着说话的宣瀚,适才严世子介绍他的时候被他出声打断了,很显然他并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他还是期待了一上看看还有没有机会知道他的身份,可惜这伙人说话聊天越说越歪,哪里有再做介绍的对象。
他有心问一问,可见这些人聊这风月事聊得很热闹,他便不好突兀插嘴了。
“她原也是不愿意进我家为妾的,又可巧她弟弟一个月前与人起了争执,打架的时候把人伤得狠了,人家告到了官府,我那爱姬实在没有门路,只好求到我跟前来。你们说说,美人的忙我能不帮吗?”
“你帮了人家,也娶了人家,你这不是携恩图报,趁人之危么?”
陶熙哲笑着打趣。
严峥却不介间的摇了摇头,“你懂什么懂,她说了,她弟弟可是她柳家的独苗,柳家不能绝后,若是我能求她弟弟,便是柳家天大的恩德,就算委身于我作妾,家里人也不会说什么。”
“原来是一段双向奔赴的佳话。”
陶熙哲摇头晃脑的,扫了一眼即将烤好的鱼,吊而郎当的笑道:“你得意什么,好像就你有新欢似的,实话告诉你们,最近红袖招新来一个叫春哥儿的花娘,那长得叫一个漂亮,昨夜我到红袖招喝花酒,我就觉得那春哥儿看我的眼神不对,就想她肯定是看上我了,对我有意思。”
“你少吹牛了。”萧书昀虽然是个死读书,但父亲说男人多少还是得出去见世面,是以秦楼楚馆这种风月场所,他也是有去过的,只是每次去都是去长见识,或者给人当陪衬,并不十分热衷,“你有什么证据?”
“唉唉,我的世子孙,你还真别不信,瞧瞧,我这手里是什么?”
鬼使神差的,陶熙哲也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手帕来,那方手帕在他手中一展开,众人就像是立即闻到一股香风似的。那帕子上绣着两朵芙蕖花,很是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