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也没喊这对母女落坐,她们就那么突兀的站在厅中,脸色尴尬又难看。
钱氏觉得自己正受着奇耻大辱,可她又没反抗的底气和勇气。
“钱夫人,珍姐儿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家的头一胎,她是我们家的功臣,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不应该到她面前去闹。好歹你是个做长辈的,好,就算你不心疼珍姐儿还怀着孩子,你也是个母亲吧,难道真忍心珍姐儿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意外?”
“我没那个意思。”钱氏有些急了,“我当时只是被气糊涂了才口不择言,我不是存心要气珍姐儿的。”
杨氏压根就不相信钱氏这番话,她毫不客气的开始揭露钱氏的丑态,“自从珍姐儿嫁到我们家,你们母女借着家里老太太的名义,没少到珍姐儿面前打秋风吧。好歹是姻亲,钱财又是身外之物,给了你们就真当是孝敬你家老太太了。可你家儿子进京,惹了多少祸事惹了多少祸事你心里没数吗?你每每到府里来找珍姐儿闹,珍姐儿也是要银子给银子,让办的事她办不了也让我家梵哥儿去办,哪桩事没成的?此次他闯下大祸,险些害得一个民女丢了性命,你非但不责怪你儿子品性劣陋,也不自省自己放纵太过,反到我府里来扭着珍姐儿折腾,实在是太过分了。”
杨氏如此不客气的下钱氏脸面,钱氏气得脸色惨白,手都在抖。
“我今儿就明摆着告诉你,这件事珍姐儿不会再管,梵哥儿也不会再过问。你家儿子闯的祸,要么你们自己负责,要么京兆衙门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这一席话无疑给了钱氏沉重一击,苏家要是不管,她还能去哪里求人救她儿子?
“杨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冒哥儿始终是珍姐儿的弟弟,就算是打拐着弯,那也是血亲啊!而且今日我到府里来,也是得了我们家老太太点头的。我们家老太太因为冒哥儿的事儿已经躺在床上两天没怎么进水米了。珍姐儿要是不管,老太太真要是有个什么不测,那她可就是大不孝啊!”
大唐历朝历代都十分看重孝道,‘孝’也是考评一个人品性的重要节点。钱氏以为她把‘孝’字搬出来,杨氏会像先前海珍一样被拿捏住,毕竟这事关海家和国丈府两家的名誉。
而此话一出,杨氏就看出钱氏打什么主意了,先前她应该就是这样把海珍气得胎气大动的吧,
“呵呵……。”杨氏冷笑一声,目不转睛的盯着钱氏,“钱夫人,你是想把这件事闹出去弄得人尽皆知是不是?可你是不是弄错了一点?你儿子是因为什么进的大牢?真要闹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旁人只会说你们海家家门不幸,我们苏家没有助纣为虐反而是高节美谈。”
是她大意了,眼前的人不是海珍,没那么容易欺负。
海幸被杨氏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想着往后再也不到国丈府来了。
“这么说来,你们当真是不管了?”
“不管。”
杨氏拒绝得很干脆,钱氏气得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似的。
“好,好,好,很好。幸姐儿,我们走。”
钱氏喘着粗气离去,那婆子站在厅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转身形道:“人已经走远了,夫人,这钱氏可不是容易打发的主儿,海家在京城没什么亲戚,她儿子又是她的心头肉,老奴始终觉得她不会轻易善摆甘休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杨氏也觉得很心烦。
那婆子操心得一丝也没错,钱氏母女离了国丈府,在回海府的一路上海幸趴在长枕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