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夙这才将目光往一旁移了移,那人正在打座,而且她也只看到一个背影,看不清他脸上的伤到底如何。可她没忘自己出事前是跟谁在一起的,“你们追上我们了?”
“真是蠢得你。”风笛边摇头边嘲讽了一句。
而这句话,夏夙是听不懂的,她还在担心连赫决,“不辞而别是我的错,连赫叔叔呢?连赫叔叔呢?”
“什么连赫叔叔,公主殿下,你真是被水泡了,脑子进水了,那根本就是……。”
“住嘴。”
一道冰冷的声音徒然响起,空气中顿时静谧得只能听见火堆的柴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是一个并不怎么深的山洞,但容纳这几个人还是没问题,洞外的雨势渐渐在收,细末一般的雨絮飞进洞来,将洞口往里的一小段距离给染湿了。宣衍打坐驱寒结束,站起身缓缓面向众人。重巴不论看多少回,都觉得不可思议,原先那么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是怎么变得如此凌厉和清冷的?
没了易术容,宣衍的面容彻底展露在众人面前。他站的位置离洞口不远,有风吹进,他临风而立,黑玉般的发丝在摇曳的火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一张脸仿若玉盘,俊美的五官带着些许文儒之气,他单手负后,不苟言笑,衣衫略显松散,却如何也掩盖不住他通身的风流和贵气。
惟一不美的就是光洁的额角有一道血红的口子,可饶是如此,依旧让夏夙看得呆了,怔得连呼吸都忘了。
“你……你到底是……。”
然后她又苦笑自嘲,“你说你姓苏,名元,我便没敢往更深处想,与连赫叔叔说及,他也说不可能,现在想想,大唐皇后姓苏,元在大唐是首的意思。太子殿下真是太赏脸了,竟亲临至此,想来你准备向我要的那个承诺,便是退婚无疑吧。”
重巴如被雷劈般动都不敢动了。
风笛也被夏夙的一声‘太子殿下’吓到手里的银针都拿不住,手抖得厉害,然后被青筝狠狠嫌弃了一眼。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当年这亲事是我父皇私自定下的,并未经过我的同意,不过依他的脾气也不过是一时的应对之策,只要他不想承认,对付燕国有千百种办法。故此,我也没当回事。”
“呵呵……。”夏夙冷笑两声,“你们大唐人果真阴险,专爱干这种过河拆桥的事。”
宣衍并不在意夏夙的挤兑,他抬手轻轻碰了碰额头上的伤。
青筝立即奉上药膏,“殿下,这会子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赶紧用药吧,要是您受了伤回去,让皇后娘娘看见了,她肯定会心疼的。”
“你慌什么,本殿还怕破相么?要真是破了相,本殿不与她退婚便是,总会娶着媳妇的。”
这句玩笑话成功让夏夙的脸黑得透透的,“你以为我是非你不可的是不是?我告诉你,求娶本公主的人多的是,要不是为了燕国,本公主才不稀罕与你的婚约呢。”
青筝轻轻为宣衍上着药,宣衍目光微敛,淡淡的瞥着夏夙,“相看两生厌最好,本殿下不白和你退婚,你的事我会替你解决的。”
“用不着,我已经想到办法救我哥哥了,你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一回到宫里就立即让父王给你发退婚书,按你们大唐话说,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是错觉么?宣衍怎么从夏夙的这话里听出赌气的意味?
接着,夏夙不知怎的捂着脸哭了起来。
那声音像是被人欺负到很惨,又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风笛愣愣的看着,心里想着怎么回事?这公主在新月楼日日被崔五娘折磨都没哭,怎么这会儿哭得这样厉害?
夏夙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哭,就是听完宣衍的那番话后,莫名的觉得很委屈,就是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