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眉头皱了皱:“那你怎地不让他们读书,反倒让他们去玩?”
听到沈司这样说,寒露便笑了:“你搭弓射箭的时候,是每次都拉得满满的吗?”
沈司自然是摇头,每次都拉满,那弓也要坏掉了。
同时,沈司也明白了寒露的意思,不禁道:“你真是一个……特别的母亲。”又觉得这样说似乎不够准确,又道,“胆子也大。”
许多人家家中都有学子,也不是不明白不能把弦拉得太紧的道理,可能像寒露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却是极少,除非真的是学业太差,几乎没有希望。
那其实是破罐子破摔,但这几个孩子不是,便是沈清略差一些,在学堂都是中上游的。
寒露拿了一块点心轻轻地抿了一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走仕途是捷径,但若是不行,其他的路也未必不能走,只要将自己选的这条路走到了自己能力的极致,便不会太差。”
“其他的路?”沈司抬起头来看着寒露。
“嗯,比方说外面这三个孩子。”寒露又拉开窗户瞅了一眼,刚看清楚,便被沈司又给关上了,“有风,你接着说。”
“真正可以走仕途的其实是安儿。”寒露道。
赵安虽然话不多,但每一句说出来都很有份量,沈清和沈澈都很听他的。
“你是说清儿和澈儿都不能走仕途?”沈司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满。
虽然这三个孩子和沈司都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对沈清和沈澈的感觉还是格外地不同些,因此也愈加关心。
“也不能这么说。”寒露想了一下,解释道,“清儿其实并不喜欢习文,澈儿虽然年纪小,但宋先生说他极有悟性,都说他是神童了,只是这孩子太精怪了些,若略微歪了些,搞不好为祸一方都是有可能的,而安儿虽然寡言少语的,但心正,脑子也活络。”
是啊,赵安怎么话越来越少?似乎见陈玉涵一次,话就少一次。
“有你看着,澈儿为祸不了谁。”沈司对寒露很有信心的样子,见她吃点心吃得口干,于是给她重新换了杯热茶,才又问,“那清儿你是如何打算的。”
说起这个,寒露的脸上便像是堆了一朵花儿似的,看得沈司不由自主地耳根子又热了起来,莫名其妙地脑子里蹦出一句话来:她又在勾引我!
“沈司,我把清儿交给你好不好?”寒露放下手中的点心,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
“交给我?”沈司一时之间没怎么明白寒露的意思。
“我觉得清儿这孩子习武或许比从文更适合他,但你看我一个当娘的,这方面我帮不了他。”寒露给沈司斟了一杯茶,“你是干爹那也是爹啊,你能不能帮我从这条路子上带一带他?”
沈司再一次重新审视寒露,大明崇文轻武,便是武将的家里,都要想方设法地供出一个能习文的子弟来,像寒露这样主动要求孩子习武的,真的是绝无仅有的。
“你真心这样想的?”沈司再一次问寒露。
“自是真心。”寒露非常坚定地点头,之后又道,“当然,我一会我再问问清儿的意见,不过他才八岁,估计也没什么主意。”
“习武最终必定是要上战场的,你真的舍得?”沈司深深地看着寒露。
“不舍得。”寒露立即摇头,片刻之后又道,“但我不能因为自己不舍得,就要求他一辈子窝窝囊囊地,找不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人生价值?”沈司轻声重复了一遍,“如果大明的每一个母亲都像你这样,我大明何愁没有大好男儿保家卫国。”
寒露听了沉默了一下,小声道:“或许,这和母亲无关。”
沈司和寒露对视一眼,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