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约好的一样,大家都开始改口称宋妙莲为裴大娘子,而不是国公小姐。
对于穗和,则是客气地加上了“姑娘”二字以示尊重。
被称为裴大娘子的宋妙莲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自己是假的。
一旦承认,只有死路一条。
“母亲!”她哭着抱住国公夫人的手,“女儿当初在乡下过得好好的,是你们突然找过来,说我是你们的女儿,非要把我接回家。
回家后,父亲母亲又多方查验核对,族中长辈,亲朋好友全都见了一遍,所有人都说女儿就是您的亲闺女。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跳出来,说她也有一个同样的胎记,你们就连证据都不看,就要将女儿全盘否定吗?”
国公夫人见她哭得伤心,不免心疼,将她搂进怀里拍哄:“好孩子,先别哭,事情尚未有定论,谁也不能说你不是我女儿,母亲还是相信你的。”
“父亲呢,父亲相不相信女儿?”
宋妙莲又哭着跑去扯住安国公的袖子,“女儿想起来,穗和曾给女儿洗过脚,还特意问起过女儿脚上的胎记,倘若那时她脚上就有胎记,她为什么不说,非要留到现在再说?
她这样有心机,难保不是看到女儿的胎记,才弄了一个假胎记想以假乱真,父亲千万不能相信她呀!”
裴景修听到这里,突然想起穗和确实特意问过宋妙莲的胎记。
他不怀疑穗和做假,他只是没想到穗和这么能忍,看到和她一模一样的胎记,居然一点异常都没表现出来。
如果她当场就说出来,自己早就有所察觉,何至于到今天这般被动的局面?
安国公面色沉沉,没有像国公夫人那样安慰宋妙莲,而是对皇帝拱手道:“陛下,真相究竟如何,还是先请太后和各位娘娘查验过胎记再说吧!”
皇帝也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头疼的同时,又有点莫名的兴奋,当下便请太后带着所有女眷一起去了后殿。
长公主挽着穗和的手,叫她不要害怕,说自己会一直陪着她。
穗和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怕了,心里只剩下说不出的悲凉。
她敬仰了十几年的父亲,极有可能只是养父,与她水火不容的安国公,极有可能是她的亲爹。
她实在接受不了从沈念安变成宋妙莲的事实。
她不喜欢国公府,不喜欢那一家子人,她甚至都不喜欢宋妙莲这个名字。
“你们两个都坐下,把鞋袜脱掉吧!”太后指着后殿的矮榻说道。
穗和回过神,应了声是,和宋妙莲并排坐下,脱掉了左脚的鞋袜。
两个嬷嬷上前来,拿湿帕子给她们擦了脚,这才请太后皇后和各位娘娘查看。
两个人的胎记都是很鲜艳的红色,但穗和的颜色略微深一些,边缘不太清晰,可以看出莲花花瓣的形状,但并不像真正的莲花那样栩栩如生。
相比之下,宋妙莲脚上那个颜色略浅,形状更逼真,花瓣的轮廓也更清晰。
长公主上次没能见到宋妙莲的胎记,这回就凑到前面去仔细观看。
看完第一个下定论:“裴大娘子这个明显就是假的,胎记通常只是神似,像什么,就被叫成什么,哪有当真长成一朵花的,这与其说是胎记,不如说是刺青更贴切。”
宋妙莲勉强一笑:“殿下说笑了,世上哪有人能把刺青做得和胎记一样,您不能因为与穗和交好就说这样的话。”
“这话不是你先说的吗?”长公主挑眉道,“方才在前殿,你是怎么和安国公说的?”
“……”宋妙莲顿时尴尬不已,红着脸狡辩道,“臣女也只是那么一说,想把刺青和胎记做的一样谈何容易?”
“天下之大,什么样的高人都有。”长公主意味深长道,“比如有个叫鬼手六的,最擅长帮别人易容,易完之后亲娘都认不出来,不知道裴大娘子听说过没有?”
宋妙莲心里咯噔一下,忙摇头否认:“没有,我没听说过。”
长公主观她脸色,嗤笑一声,转而问国公夫人:“孩子是你生的,你这当娘的应该最清楚,你平心而论,哪个更像是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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