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谢妄终于是有了些回应,他转头俯视楚稚,上下打量她一圈,讥讽道:“怎么,卖身葬父?”
楚稚一愣,想不到谢妄的嘴这么毒。
她心一沉,明白谢妄在暗暗警告她。
楚稚又跪下,道:“王爷,都是明眼人,您知晓我来做什么,这尸身乃是我从……”
“烧了。”
楚稚又是一愣:“什么?”
谢妄有些不耐,冷冷地望着她:“烧了。”
“不!”楚稚仰头,倔强道:“我是被柳默烟陷害的,我要见柳默烟!”
她自知谢妄不能答应,只想话赶话,让谢妄顺着她的话点头,多宽限她一月,这样一来,无论谢妄是不是答应,她都有扯上谢妄的资本。
只要扯上谢妄,就能扯出柳默烟,而后她便可以回自己的庄子,故意将今日和谢妄的话散播出去,让外人明白,这里面另有隐情,并非她的料子穿出了人命。
这样,她就得到了一个能安抚住众人的说法。
谁道谢妄却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想借着我的话为你多开脱些时日?楚稚,想得太美了。”
谢妄的声音突地寒了下来:“借了我的势闯衙门已经是我看在两个孩子份上对你最大的宽限,你倒好,反过来倒打一耙。”
“楚稚,你居心何在?”
楚稚被问得头皮发麻,觉得他的眼神实在犀利,仿佛要将她看透。
她道:“我并非倒打一耙,是我查案时,查出了柳姑娘的手笔,这才找上门来。”
“人证?”谢妄讥笑:“衙门里闹事的人早在昨夜畏罪自缢,你说的可是那几个死人?”
他的话实在轻飘飘,但却轻巧地扼杀了楚稚的希望。
他,将那十几个闹事的大汉全杀了。
谢妄一直在暗中盯着她,始终比她快一步,先她一步为柳默烟收拾残局。
这下,楚稚算是摸到谢妄的底了。
但楚稚不能将毒药一事暴露出来,免得谢妄彻底赶尽杀绝。
楚稚缓了缓,道:“王爷,小女也不想牵扯上柳姑娘,但事已至此,小女想还柳姑娘一个清白,但眼下死无对证,于柳姑娘而言更是不利,若王爷信得过小女,可否给小女一月的时日,让小女去查一查?”
清晨的曦光微亮,将那一抹亮色照在楚稚单薄的背上,她跪在地上,犹如一朵随风飘荡的无根浮萍,说着,她又微微低下了头,覆盖在细长白皙的脖颈上的皮被一截截骨头顶了起来,谢妄微微眯眼,望着她的眼神幽深了几分,寒声道:
“帷帽摘下来。”
楚稚一怔,却还是依言将帷帽摘了下来。
冷淡到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只听他命令道:
“抬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