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数,算数。”欧阳路连声应答,“只要苏小姐愿意给睦励治病,条件随你提。”
“寿国公大气。”苏芩秋夸了他一句,“只是我还没想好要什么,寿国公不妨给我个凭证?”
欧阳路有点不高兴:“苏小姐这是信不过我?”
顾泽夕不耐烦了:“磨磨唧唧,不治了。”
“别别别。”欧阳路赶紧扯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了苏芩秋,“那就以此为凭。”
苏芩秋终于满意了,接过玉佩,揣进了袖子里。
欧阳路觉得这辈子都没这样憋屈过。他跟苏芩秋,早因为远征军的粮草问题,结下过梁子。他本来打定了主意,要把苏芩秋视为仇敌,不会给她好脸色,可哪知道,他竟还有求着苏芩秋的这一天。
他正想着,苏芩秋忽然转过头来:“寿国公是不是觉得很憋屈?明明跟我有仇,如今却要点头哈腰地求着我?”
欧阳路的心思,就这样被她戳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说话间到了帐篷,欧阳睦励已然昏迷。苏芩秋坐下给他诊脉,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当初寿国公打算延误粮草,致使赵王兵败,以此给太子铺路,结果还没动手,就被我给破坏了。所以你恨我,我能理解。”
欧阳路大惊失色:“苏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何曾——”
“寿国公,在活神仙面前,就不必有所隐瞒了吧?”苏芩秋打断了他。
欧阳路的神情变幻莫测,他实在是不知道,苏芩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苏芩秋诊完了脉,起身坐到桌子旁,提笔写药方:“我真替寿国公不值,你担着风险,竭心尽力,却只为一个跟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欧阳路沉默了。当今太子,并非他的亲外甥,可他有什么办法?谁让皇后的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呢?他曾多次想送族中女孩子进宫,借她们的肚子,给皇后生个儿子,但都被皇后拒绝了。
苏芩秋见欧阳路不做声,悄然地笑了。她今儿这颗带刺的种子,算是顺利地埋下了。
她把药方递给欧阳路:“寿国公派人去杏林堂抓药吧,这里交给我。”
她要亲自守着他儿子?欧阳路很惊讶。他到底对苏芩秋不放心,一面派人去抓药,一面调了好几个丫鬟嬷嬷进来陪着。
苏芩秋并不在意,忙着指挥下人打温水来,给欧阳睦励擦洗身子降温,又忙着催促顾泽夕:“侯爷快些回去歇息吧,您明天还要去狩猎,不像我,反正没事,明天可以补觉。”
顾泽夕隐约猜到她殚心竭虑,只为下一盘大棋,便没有多说,转身走了。
等药抓回来,苏芩秋亲自煎药,亲自喂药,直到欧阳睦励醒了过来,方才向欧阳路告辞:“贵公子烧还没退,但应该没生命危险了,我先回去补觉,有情况随时叫我,不用客气。”
此时一宿已经过去,天都快亮了。欧阳路再怎么跟她有仇,也难免有些动容,亲自把她送回住处,方才折返。
苏芩秋驻足门前,望向皇后所住的凤帐,勾了勾唇角。
虽然又累又困,但第二天她还是起了个大早,随众人聚集到了林子边上。
这里已经设了案桌,堆起了柴火,只等儿郎们狩猎归来,点燃篝火,烤肉吃酒。
顾泽夕一身戎装,牵着雪白的马,在一众儿郎中,显得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贵女们明知他已经定亲,但还是挪不开眼,那倾慕的眼神,都能拉出丝来。
瑞静公主俨然已经把顾泽夕当作了未来的夫君,狠狠地瞪着那些贵女,暗骂了好几声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