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靳言已经不记得凌若南有多久没有这般主动亲近他了,明明一个多月前,她还缠着他索欢的,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深邃眼底浮上笑意。
他拥住她,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晚安。”
凌若南淡淡“嗯”了一声。
翌日。
中午凌若南吃过饭就坐在客厅等黎靳言。
他很准时,一点果然来接她了。
她什么都没带,就拿了一个包,包里放了常用的干湿纸巾,耳机和手机。
出门前,黎靳言看了一下凌若南的脚踝,“链子怎么没带?”
那是他的东西,她不想带走。
嘴上说的是,“忘记了。”
“放哪儿了?”
“床头柜上。”
黎靳言回房间将链子拿了过来,蹲下身子,将链子戴在她脚踝上,“以后记得,每天戴着,我喜欢。”
“好。”
黎靳言牵着凌若南的手出门。
上车后,黎靳言帮凌若南系安全带,边说:“风信子买了,在后备箱。”
“嗯。”
车子驶出小区,一路朝着城西墓园驶去。
凌若南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心跳有些快。
黎靳言边开车,不时看一眼凌若南,见她一直沉默,以为她想起姨奶奶心情不好,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无声安慰她。
凌若南垂眸看着两人的手,黎靳言的手指很好看,白皙修长,根根分明。
她是个手控,以前总喜欢拉着他的手指把玩。
但这次回国后,她硬生生将这个爱好给戒掉了,不该贪恋的,她一刻都不允许自己迷失。
但现在,她突然有点不想控制了,要走了,最后一次了,没关系的。
她反手握住黎靳言的手,将手指插进他指缝里,一根根感受领略他的指关节,他的手怎么可以长得这样好看,就连触感都让她爱不释手。
黎靳言感受到凌若南的动作,薄唇缓缓勾起,眼底有笑意不自觉弥漫铺陈开来。
两人一路无言,气氛却难得的温馨和谐。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处墓园门口停下。
黎靳言下车,从后备箱拿了一大束风信子,之后牵着凌若南的手进了墓园。
两人踏着青石台阶一步一步朝里走。
没多久,凌若南停了下来,从黎靳言手里拿过花,走到一处墓碑前,将花放下,鞠了三个躬,“姨奶奶,我是南南,我来看你了。”
黎靳言看着墓碑上雕刻的逝者生卒年月日,有些惊讶,竟然28岁就死了,心中不免有些惋惜和惆怅。
下一瞬又想到一个事,卒于76年,那时候凌若南还没出生,那她昨天怎么还哭成那样?
他又想起昨天凌若南说她姨奶奶对她妈妈很好,或许是替她妈妈难过?
正想着,听见凌若南说,“我想和姨奶奶单独说会儿话可以吗?”
黎靳言心中虽然疑惑,凌若南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亲人有什么好说的,却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听见凌若南问他,“黎靳言,所有人都得经历离别是吗?”
他停住脚步,以为她在说死别,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之后看向凌若南,“嗯。”
“我们也不会例外。”
黎靳言想到将来某一天,他和凌若南会死别,心口某处竟然像被人撕扯般,泛起一阵钝痛,“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凌若南没再说话,收回了视线。
黎靳言看了凌若南纤细的背影一眼,抬脚朝前走,走出一段距离,觉得差不多了,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刚才的墓碑处,却没看见凌若南的身影。
心头瞬间涌起一股慌乱,他快步走了回去,“南南,南南……”
没有人回应。
她走了,她又走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愤怒,心慌,在心头肆虐。
转眼的功夫,她跑不了多远,一定还在附近。
只是黎靳言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他立刻拿出手机,在定位装置里很快找到了那个红点,离他并不远。
他循着红点快步奔跑了起来,在墓园另一个出口看见凌若南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他大喊:“凌若南!”
凌若南身子一僵,回头,见黎靳言正大步朝这边跑了过来,她立刻在座椅上坐下,对前面的人说:“快走。”
车子一溜烟冲了出去。
黎靳言追上来只看见扬起的一地灰尘,看着远去的车子,他额头青筋直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底都是隐忍的几乎要撕裂的愤怒。
他如此信任她,即便感觉今天的祭奠有些异常,却也没往歪处想,她竟然利用一个过世的亲人来逃离他。
都说事不过三,这都是第四次了,她怎么敢?
脑中闪过她刚才说的话,所有人都得经历离别,他们也不例外,原来是这个意思。
凌若南,你可真行!
他看着手机上离他逐渐远去的红点,眸光阴鸷如天边积压的黑云,层层叠叠,不断翻涌,仿佛下一刻就会卷起一场狂风暴雨。
他立刻去另一边出口开着自己的车,按照手机上的定位追了上去。
油门一再加大,车子如猎豹般在大道上急速飞驰。
慢慢地,他离那个红点越来越近。
而尾随在凌若南车后的秦正齐,很快便发现了黎靳言的车子,他从车内后视镜看向后座的老人,“老爷,大少爷追上来了。”
黎良恺猛然睁开眼睛,看向车后,一眼就看见了黎靳言那辆黑色慕尚,转过头,看着秦正齐,沉声道:“截住他。”
“好的老爷。”秦正齐踩了一点刹车,车速降下来,然后看准时机,调转方向盘,车子行驶到了黎靳言的车子前面。
黎靳言一心想要超车追上追踪器上的那辆车,没注意前面是什么车,直到他几次想超车,前面的车子几次不让超,他才定睛去看,一看才发现是黎良恺的车。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黎良恺打过来的。
划了接听键。
“靠边停车。”黎良恺浑厚不容置喙的声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
黎靳言并没停车,而是还在试图超车,“接走凌若南的人是你安排的?”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凌若南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显然是有人配合,而他现在又被黎良恺拦住,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的关系。
黎良恺不答反问,“你是怎么追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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