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了力气。”不,应该说是早就没有力气了,左边的伤口便是缝合好像都已裂开,早就痛得麻木,她抬起手,众人这时才看到她拿着匕首的手在不停的发抖,“已经挥不动了,拿东西给我装几颗黑火药,我用来自保。”
便是七尺男儿此时也觉得难受,更不用说年少的太子,他需得紧紧闭着嘴才能制止牙齿咯咯作响。
薛良最后用一个兜装了三颗碗大的黑火药在其中。
“火折子也给我。”
“大人!”
“以备不时之需。”花芷轻笑,“放心,要能活着谁愿意死,不过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总也要找几个垫背的。”
薛良无论如何都给不出去,最后还是花芷直接从他手里夺了去,收入怀中后她转过身看着众人,“我在这里向大家讨一个承诺可使得?”
朱博文嗓子眼堵得难受,轻咳了一声哑声道:“你说。”
“有朝一日殿下欲让花家人回京时,请各位大人不要以任何理由阻拦。”
这是花芷最防备的地方,太子虽已亲政,但毕竟才十二,若朝臣不支持也无法成事,可只要眼前这些人同意,其他人就不重要了。
太师沉声做出承诺,“花老大人一心为公满朝皆知,无人会阻拦。”
“如此,我就放心了。”花芷笑容轻松的叹了口气,这一天实在是太漫长了,她累得都快要找不到自己的脚在哪了。
提着对她来说仍觉吃力的黑火药,花芷拍了拍抓着自己手臂不放的手,“我没有重要到他们愿意以智者的性命来相抵的地步,不要担心。”
“我陪太傅前去。”
“傻,再加上一个你他们就赚了。”花芷笑,“晏惜为大庆奔走多年,你还想将这些事都甩给他啊,放他休息休息不行?”
“太傅!”太子眼眶泛红怎么都不愿意松手,他怕,怕这一松手他就再也没有太傅了!
“臣都还没有辅佐您成为一代明君,没有等到家人归来,没有和晏惜成亲,怎会有事。”花芷看向福寿宫方向,“我不会让我的人生留下那么多遗憾。”
她会拼尽全力的活下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臣手疼。”
太子下意识的立刻松开了去,花芷笑了,双手将黑火药抱在了胸前往前走去,“薛良,好生部署。”
“是。”
薛良咬着后槽牙让自己更冷静,屈七一走,如今七宿司只得他一个司首在此,压力全在他身上,他不敢想像若是让太傅折在了里边会是怎样的后果。
无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目送那道并不伟岸的身影,身为花芷的外祖,朱博文身体微微抖动,不知不觉间已是老泪流了满脸。
要说以前有多亲厚也并没有,她一意藏拙,连门都不出,一年到头到朱家不过寥寥几次,可这两年,他眼看着一个姑娘家硬是将家撑了起来,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看着她将那些不该她背负的恩情都背负在身上并努力去还,看着她护着这个护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以她为荣了,这个从不关心外边怎么说她的姑娘一定不知道有多少人因她而对女子改观,是她让世人知晓女子也可和男人来争一片天!
可如今,他正亲眼看着她去赴那看不到生路的邀请,而他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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