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得爱惜着自个儿。”
顾晏惜将人扶着坐下,浅笑了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身体上的累远不及心理上的累来得强烈。
太后还像小时候那样拍拍他的脸,“需要哀家做什么?”
顾晏惜摇摇头,“就是来您这喘口气儿。”
“哀家啊,是懒得去打听他们又做了什么事,你却是想避都避不开。”太后摇摇头满脸无奈,皇上连她这个老太婆都防着,她也懒得去操那些个心,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伯侄俩是不是能好到最后。
“您哪都别去,身边就让玉香跟着,其他人无论是谁都不允近身,我派了几个人在暗处护着您,外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您都别理会。”
太后顿时拧了眉,“莫不是有人按捺不住了要造反不成?”
“宫中有朝丽族的人混了进来。”
对上祖母蓦然瞪大的眼顾晏惜苦笑,祖母都多少年不曾有过失态的时候了。
“最近受宠的童怡是朝丽族人,如今宜秋也有嫌疑,还不知道其他人身边如何,您这福寿宫的人孙儿需得细查,您最近就信着玉香嬷嬷一个人吧。”
“哀家知道了。”太后深吸一口气,“你放心去忙你的,哀家不给你添麻烦。”
外边事事需要他拿主意,顾晏惜不能多呆,却还是亲自去将福寿宫各处查探了一番才离开。
“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太后由玉香扶着走到殿前抬头看着乌云翻滚的天空,“哀家死前定要立下遗言,死了就别和先皇合葬了,随便葬到哪里都好。”
“世子殿下若听了您这话得多难过。”
“他难过,但是会成全哀家,哀家都记不起有多久不曾出过宫门,天天看着头顶上这片天,都快要以为天下就这么点大了。”太后迈过门槛在廊下站定,一阵风吹来,衣衫摆动,恍惚间好似看到梳着双髻的自己寒食节出门踏春时快活的模样。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啊!
比她小的婉娘都死了,而她还在这方寸之地没滋没味的活着。
“娘娘,起风了。”
“是啊,起风了。”可风又何时有止的时候,大风小风的区别罢了。
顾晏惜去了明月殿,一路上处处可见禁卫军,雕栏玉砌的华贵也掩不住那风声鹤唳。
陈情一路疾行着从后面追上来,“首领,皇上不曾赏过紫貂大氅给三公主,属下查了三公主的母妃郑妃,她的身份没有问题,从怀上三公主到生下皆有记录在案,应是皇室血脉无疑。”
顾晏惜并不意外,郑妃在后宫中尚算得宠,且只得一个公主傍身,她的娘家郑家也一直本份,远没有童家那么大的野心,既无内情又无外因,没有任何理由去做那引来灭族大祸的事。
三公主更不用说,她是一国之公主,身份何等尊贵,若真让朝丽族取代了顾家成为中原之主,首先遭殃的就是她们,更何况她年底便要成婚,对方也算是青年才俊,大好人生就在眼前,这么做她能得到什么?
“明月殿的人梳理过了?”
“已经在查。”
顾晏惜点点头,抬头看了那高悬的牌匾一眼,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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