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过后,花芷在沙盘旁把如今的情况和她想到的招数一一和顾晏惜详细说了,尤其是关于凌州县。
“那徐阳均大概知道我想知道凌州那边的情况,之前送来的书里就夹带了一本凌州的县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那地儿称得上地广人稀,地貌很是复杂,一段沼泽地,三分之一的石头山,还有一段是不宜居住的泥石流地区,生存环境恶劣,与其用那么大一块地方养着那几百号人,倒不如将那里挖条大运河出来解了惟河世代之危。”
花芷打开舆图,用指挥棒在惟水河上划过,“虽然挖大运河人力物力财力的投入皆不可小觑,可惟河途经五州以及京城,连年大水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若能通过凌州将惟河和泾河打通,这样虽会让交州压力增加,可交州人口远比不上繁华的荆州扬州,且泾河的压力也远不如惟河压力大,只要处理得当,这个问题未必不能一劳永逸。”
花芷抬头,神情郑重,“我想过很多,之前也并不想为这件事出什么主意,可你的心思我知道,小六确实聪慧,他不懂这些,但并不妨碍他为自己的国家洒热血,他很盼着这个国家好,当他问我有什么办法的时候我便也不想敷衍他,所以我才会想得这么远,不拘于这一时半会一年半载,我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哪怕是多年以后才能做成,于大庆朝来说也是有利无弊,我了解过大庆朝近些年的情况,已有多年不曾有过大的战事,皇室也不曾大兴土木的折腾,国库应当很是充盈,要做成这事,只要有心则定能成。”
在顾晏惜面前花芷无所遮掩,以一个地方为代价化解荆州扬州大城之危也是弃小城保大城,可只要将凌州县那四百余人安置妥当了,那个地方弃之却并不可惜,想必就是那四百余人也会愿意,谁不想生活在生存环境更好的地方呢?
“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最终能不能成还得看那位是不是认可。”花芷看着舆图上的京城,嘴角轻扯,“芍药想得太简单了,即便七宿司再特殊,你的权力再大,此事也不能由你来决定,且此事绝不能操之过急。”
隋朝杨广修大运河那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不然她将是罪人,从来最得皇上信任的七宿司恐怕也会失去这宝贵的信任。
“我明白,放心,我会让事情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顾晏惜语声温软,看着眼前眉目冷清好像不过是说了几句无关紧要话的阿芷,不期然想起七星教教主皓月来。
她说八月襄阳将有大灾,死伤数万,既然知晓这些,定也知晓该如何避开,可她没有,她只是将这当成一个她投诚的试金石,以此来展示她的本事。
同一件事,阿芷却因为小六而想了个一劳永逸的主意,他几乎能想像为了想出这个办法她翻阅了多少书册,费了多少心血,可她却不过是这般平平淡淡说出,并且还记得提醒他不要因此事沾惹上是非。
这就是两人天差地远的差距。
“轰……”一声炸雷响起,房子都好像抖了抖,酝酿了一早上的雨终于伴着一丝凉风倾盆而下,带着一股欲要将全天下都淹了的气势。
两人不由得齐齐走到门边看着不过片刻就积了不少雨水的院子,心微沉。
顾晏惜不欲去多想,拉着阿芷退回屋内,将皓月的事说了出来。
花芷听得眉头直皱,大概是看多了这样的套路,这皓月给她的感觉有点……白莲花,连那教名在她看来都带着股邪教的意味。
“阿芷可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