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

徐子星收起思绪，步出电梯。

她一身干练的白色真丝衬衫搭配及膝高腰裙，细高跟将小腿肚绷得直直的，挺直脊背朝IPO项目组的办公室走去。

人还未进门，就听到里头传出愤怒的低吼：“我不管是谁！必须给我派一个最有能力的律师过来！现在！马上！”

徐子星顿步，没进办公室。

田菲悄声汇报：“陈律建议康福药业积极道歉并赔偿，快速压下丑闻，霍总很生气。”

陈露是康福IPO的主办律师，但因为安睡丸事件的预案未获得霍昀的认可，霍昀要求换律所，领导才连夜把常驻香港的徐子星喊来救急。

徐子星看一眼办公室，眼底闪过细微的嘲讽，低声道：“霍昀如果同意让客户在临上市前道歉，无异于是告诉所有人——他这位顶级保荐人做的IPO有瑕疵。陈露触到他的逆鳞了。”

话说完，闪身进了办公室。

刚进门，一个文件夹飞了过来，落在她脚边。

“道歉？赔偿？这种垃圾预案你怎么好意思提出来？”

陈露解释：“霍总，赔偿患儿只是为了尽快让事件平息，否则持续发酵下去，证监会知道了，两年内都不会……”

“你以为事件平息了，就不用向证监会解释？道歉赔偿，然后向证监会承认康福确实违规？”

霍昀气得脸通红，额心青筋爆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血管的样子。

他单手摁住领结松了松，转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脚下的南山CBD，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我要的是康福无责！你们瑞华做不了，我找别的律所！”

徐子星一出戏看到这里，深吸一气，适时走了过去。

“如果康福确实无责，当然可以不道歉不赔偿。”反之，别说道歉赔偿，抓几个进去踩缝纫机都不过分。

当然后半句，她没说出口。

她同意这次从香港回来救急，除了深圳所借调，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个人原因——她想争取霍昀这个大券商，借此将阵地转移回内地。

霍昀身为业内顶级保荐人，等着他做IPO的企业数以百计，能跟他达成长期合作，她就不愁回内地没业务。

因此，她不会在事态不明朗的情况下说霍昀听不得的话。

徐子星从包里拿出连夜赶出来的预案，快步走到霍昀面前，双手奉上：“我曾经处理过一起同质化的案子，霍总您可以看一下我的预案。”

男人闻言转过身。

这是徐子星第一次见到霍昀真人，之前都只是在杂志或圈内报道上看过。

她微微仰起头，看清楚他的脸，有些意外，没料到投行圈声名赫赫的顶级保荐人竟这么年轻。

手中的文件被抽走，徐子星回神，忙道：“霍总您好，初次见面，我是瑞华香港所的律师徐子星。”说完友好地对他笑了笑。

霍昀快速翻了几页文件，期间抬眸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看向文件。

“我给你24小时解决这件事。解决了，你就是这个IPO的主办律师；解决不了，你们瑞华会从我的合作名单中永远消失！”

他口气恢复如常，怒火似乎都被徐子星的预案给平息了，与方才暴怒的模样迥然不同。

徐子星颔首：“好的霍总，我知道了。”

她和田菲回地库拿车。

刚出电梯，就见一身红色掐腰小西装的陈露站在白色特斯拉旁，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徐子星磊落地迎过去，笑问：“要搭我的车回所里？”

“徐子星！”陈露尖锐道，“你在香港是混得有多差，要特地跑回来跟我抢案子？”说着，把方才被霍昀扔到地上的文件甩到徐子星身上。

田菲制止她：“陈律，您冷静点！是戴瑞昨晚临时打电话让徐律回来的，不是徐律要抢您的案子！”

陈露依旧敌视着徐子星：“谁不知道你一直想调回来，但又不想重新找客户！这是知道霍昀项目多，赶紧巴上了？你这种行为跟小三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