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兵的指挥关系,与海兵相比相差甚远,依然是帮助先安宗皇帝即位的四镇和武昌军镇态势,尽管两百年过去了,淮安、扬州、庐州、泗州四镇加上武汉军镇,后来变成徐州、庐州、武昌、成都四大战区,陆兵部署和名字不断变化,执掌的兵器不断升级,但依然是当年江北黄得功、刘良佐、高杰和刘泽清四镇军官,以及武汉的左良玉这些军阀世家世代掌权,镇守北虏一线,历代皇帝想向里面掺沙子都是以失败告终,就连治武帝当年作为太子,在武汉练兵时,左家尽管表面上对其客客气气的,不过仍然自行其是,不然当年的太子也不会回到京师就和海兵厮混在一起。因此,陆兵都督府就是个摆设,实权还是在各个战区手中。
黄河下游大明对着北虏的是徐州战区,也是指挥部距离一线最近的战区,指挥官一直掌握在刘姓手中,很有些听调不听宣的味道,这两百年来,镇守直隶北方也算是勤勉,北虏还有没从这个方向突破过,不过有些京师的命令也就是当做耳边风,只要每年下拨的银元不短缺,上报的军官任命不被否决,徐州方向倒也没什么事骚扰上官。
如此不软不硬的对待朝廷,反倒让双方相安无事。
不过,这一次徐州战区显然是把事情闹大了,原本接收北方逃人,是大本营的意思,想借此宣传南方富庶,动摇北方民心士气,顺带掌握北方作战部署计划,不过让徐州战区也是不胜其扰,不断上书要求停止接收,免得对方来报复,大本营一直拖着就是不同意。
这次徐州方向报复北虏,未尝没有向中央示威的意思,不过这报复行动居然吃了大亏,显然徐州方向抹不下面子,只能用更大的冲突来掩盖自己的无能。
现在南北双方都已经骑在火上下不来台,北方原本想着是逃的越多越好,这样北面吃饭压力会好小不少,没曾想南面还偷偷引诱己方军官携带情报逃亡,并且开出了天价,这钱财动人心,尤其是有的部队吃空饷吃的厉害,现在整编后没了出路,免不了有心人想去搏一把。
这次北面渡河过来抢人的,就是新整编后部署至河南山东交界的振武新一军军部的高级参议,原本是个营主,由于吃空饷太过,导致整编后没了位置,在军部里又被人排挤的厉害,而且还有谣言要倒查十年的贪腐和吃空饷问题,这空饷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独吞的,如何还的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最新的布防图投效南方。
因为事关与锦衣外卫勾连,叛逃的高参议不敢在哨所里泄露消息,也怕是哨所黑吃黑,原本想着天日一亮,等到了后方,众目睽睽之下,怎么也不会有人来灭口,千算万算,没想到平日里反应迟钝的新一军,居然让军部直属的警卫队,俗称督标们来直接抓捕。
这回大本营用大元帅的口吻训斥,而不是皇帝名义下达均令,也算是给徐州方面一个台阶,将问题限定在双方军事冲突的范围内,尽快解决,后面慢慢扯皮即可,毕竟快要过年了,大家都不想折腾了。
陛下的意思,徐州方面还是很尊敬的。
12月15日,南北双方议定第二天上午在陈家驿渡口附近举行会谈,主题就是尽快停止冲突,交换双方俘虏和逃人,尽快恢复互信,前面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双方指挥官前来签字画押,即刻生效,让大家都过个好年。按计划,北面来了个新一军副指挥官,相当于大明准将级别。
这下反倒让徐州方面尴尬了,徐州战区统管徐州、海州、淮安、扬州、泗州等地,最高指挥官为二级上将,各个方向防区也是中将、少将级别指挥官,反倒是后方才有准将级别军官,选来选去,在一线适合谈判的人选并不多。
16日清晨,徐州方面派出了战区总指挥助理、第五防区副指挥官、从三品、都指挥使、大明最年轻的陆兵准将、现战区指挥官刘长捷二级上将的小儿子、刘英翰刘三少爷刘小伯爵前来洽谈。刘准将原本是拒绝的,南北谈判这种小事情,怎么能让年轻的刘三少爷亲自出生入死呢。
不过幕僚们纷纷提出,刘准将亲自主持、一力促成此事后,说不得在徐州方面声望又要拔高不少,总比前面某些少爷惹了事又没擦干净屁股要好得多,南北重归和平,说不定当今陛下也会对三少爷高看一眼。
看诸位幕僚纷纷劝说,刘三少爷推辞数次后,慨然应诺,担此大任。
过了陈家驿哨所后,刘准将看前面地面通坦,一夹胯下名为“蒸汽机”的通体漆黑只有鬃毛是白色的高头大马,闪电般的从侍从马队中冲出去,策马狂奔,好不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