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何喜何伤,言者无心(1 / 2)

在一场秋雨之中,繁昌大战正式宣告结束。

此战,刘备投入了将近四万的总兵力,相继攻破了孙策军两处大寨。

杀伤孙策兵马共计四千余人,俘虏六千余人。

除了孙策带走的五千人,还有各处溃逃兵马之外,几乎全歼了孙策的主力兵马。

而代价自也不小,前后猛攻加上追击,足足死伤超过三千人。

但这个代价,毫无疑问是可以接受的。

因为随着繁昌陷落,江东三郡的门户便彻底打开。

从此地往东,便是数百里坦途,不仅丹阳郡,连吴郡、会稽两郡皆在刘备军兵锋之下。

一举踏入了江东平原,使孙策先期御敌于外的战略布局完全打破。

故而饶是这一次死伤了不少士兵,也在刘备接受范围之内。

当然,不管内心多高兴,刘备也不会有丝毫表露。

在秦瑱和刘晔的随同之下,他步入了孙策军大营,沿路行来,见有受伤的士兵,便都上前安抚。

一路行来,至于主帐之内,听得众人将伤员数字汇报,刘备便道:

“凡是我军伤者,皆好生诊治,死者皆问清姓名,待来日回军之后,再行抚慰!”

打仗之所以花钱,大头不仅在装备上,士卒的犒赏与安抚也是一笔开支。

本来在这个时代,大多诸侯都是草台班子,战胜可以犒劳,但战败未必能抚慰。

可刘备麾下不同,在秦瑱的建议下,他们重新制定了慰劳士卒的制度。

由于现在人口离散,大量田亩荒芜,秦瑱便向刘备建言,以耕战与屯田相结合。

简单来说,便是依照士兵的家世不同,采取不同策略。

如果是流民子弟或者屯田的农户,一旦战死,便能立即获取所分田亩的耕种权。

这种耕种权有一纸契书,不能转卖,也不能转让,相当土地官有。

在此基础上,屯田政策也有相应优惠,减少上交粮食。

而如果是家中有田的农户子弟,战死之后,将会由官府补贴耕牛、布匹、粮食等物资,同时减免税赋。

这两种制度同时实施,就避免了一次性的大规模钱财支出。

以实物与税赋相结合的政策,也让士兵家属得到了真正实利。

别看这种政策支出不大,但却极大的鼓舞了刘备麾下的士气。

毕竟相比袁术那种不管麾下士兵死活的诸侯,刘备这种操作已然可以称为善政了。

其麾下士兵见此,自也愿意为之付出性命去奋斗。

刘备当然知道此事,所以每次战后都会嘱咐记录好死伤的名单,方便回去之后定点帮扶。

如此吩咐了一番之后,就来到了会见俘虏环节。

这一次刘备军的俘虏不少,最让刘备感兴趣的却只有两个人,一者是张纮,一者是陈端。

随着二人押上前来,便见二人皆是神色低沉,一脸悲伤之色。

刘备见之如此,便问二人缘故,随之便见张纮低头道:

“乃因韩将军身死,我等未得收敛尸骨,故而神伤!”

刘备自然不知韩将军是谁,又问姓名,知是韩当,便皱眉道:

“此人乃孙破虏旧部,吾亦曾耳闻,不意竟战死于此!”

“然则既是忠义之士,不当使其尸骨离散,不知此人乃何人所杀?”

张纮、陈端闻之,哪里知道详尽,还是简雍上前一阵耳语道:

“此乃赵将军所杀,因将军从后寨突袭,此人拦道相阻,故被将军刺死。”

“因佩服其胆魄,将军已令人收敛其尸首!”

刘备一听是赵云所杀,便是暗自点头,又对二人道:

“二位不必如此,将军尸骨已被我军收敛,来日下葬之时,二位便能见之。”

张纮等人一听此话,互相看了一眼,便都低头道谢。

刘备本来还想尝试劝劝二人归降,可看着二人如此模样,便知二人皆非那等会轻易投降之人,索性令人将二人带下去好生看守。

如此会见一番,刘备突然便有些意兴阑珊道:

“如此观之,孙伯符颇能用人,士卒皆效死命便罢,便是张纮等书生亦是轻易难降!”

“彼等皆为忠义之士,不能为我军所用,实属憾事啊!”

刘晔闻之,亦是点了点头,附和道:

“孙郎却非善与之辈,麾下忠臣义士属实不少。”

二人说着,自是都觉得孙策不同于一般诸侯,极难对付。

秦瑱见此,便是摇头直笑,对二人道:

“二位此言差矣,此非独孙策之功,乃孙坚余荫尚在。”

“好在我等已经打入江东,不然再过数年,江东之势便难再破矣。”

“此等人皆是孙氏死忠,不识大义,死有余辜。”

“虽然死的壮烈,我等却不可有丝毫怜悯之心!”

实际上二人现在感慨的事,恐怕也是日后御三家互相都会感慨的事情。

魏蜀吴三家之所以能立国,就是因为一大票的死忠臣属。

刘备还在这里感慨韩当等人死了可惜,但他一开始就不认为他们能招降任何一个。

得益于孙坚的余荫,江东四大支柱,一个都不会投降。

又因为孙策的人格魅力,所以周瑜、蒋钦、周泰、陈武、董袭等一票人也不会轻易投降。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每死一个对他们都是好事。

所以见刘备如此,他必须提醒老刘认清,他们现在杀的都是敌人。

只能为其战死而高兴,不能存在看着敌将战死而伤感的情绪。

毕竟,这些人战死都是他们麾下士卒的性命换来的,刘备若是感伤这些人,那他们的士卒又有何人感伤?

刘备听着这话,便知秦瑱之虑,不由点头一笑道:

“军师言之有理,正因孙郎颇能用人,我军方不可小视!”

“而今繁昌春谷即破,由此往东,便再无险要之地阻拦。”

“但不知我军接下来又该如何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