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瑱见他这般,犹豫了一会儿,便沉声道:
“虽然黄公不听谏言,然则君为人子,岂可不为尊者虑?”
“此战黄公既是以苏飞为大将,公礼何不前往见之。”
“如此,便是黄公兵败,但有苏飞掌军,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一遭挫折,便至黄公安危于不顾,非人子之行也!”
黄射被他一说,顿时又是一脸羞愧,忙道:
“先生此言有礼,吾父虽不听谏,苏将军却是良将,必然听劝!”
他一说完,又带着秦瑱朝着苏飞营帐行来。
说起苏飞其人,实则也是黄祖麾下难得的良将,虽然能力不强,但是为人却颇为忠义。
在原本历程中,甘宁投入黄祖麾下,一直不受重用。
就是苏飞屡次推荐甘宁,在被黄祖否决多次之后,其人便劝甘宁前往江东,并且助力了一番。
此时其人正在调兵遣将,见得黄射前来,不敢怠慢,急忙亲自会见。
听得黄射说完缘故之后,苏飞便皱眉道:
“如今我军与江东水军还未交战,公子岂可如此言说,坏我军士气!”
“亏得此言为在下听闻,若叫他人知晓,岂不又惹主公恼怒?”
黄射这人虽然好诗词,口才却不咋地,被他一问,便支支吾吾说不出反驳之言。
秦瑱见之如此,便知黄射也靠不住,便上前对苏飞道:
“在下亦贵军兵强马壮,然则兵盛则骄,骄兵必败,此乃千古不变之理,将军岂可不闻?”
“再者,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贵军从未与江东水军交过手,并不知敌,如何得胜?”
“吾非请将军前去求黄公止兵,只愿将军谏言,将兵马分为三部策应。”
“另外给与我等船只,愿至前线观战!”
“如此,若是贵军得胜,那自然是好,后军养精蓄锐,正可一鼓作气大败敌军。”
“若是此战有失,分兵戒备,也可留条后路,不知全败于此!”
苏飞问起言论,心想秦瑱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左右秦瑱也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也是希望此战胜得稳一些。
他身为副都督,自然也不至于这点意见也听不进去。
想了一会儿,他即答应了秦瑱的谏言,分出了数十条轻舟与黄射,又答应前去劝说黄祖分兵。
得了苏飞的回应之后,秦瑱不敢耽搁,急忙便叫来了甘宁和魏延道:
“现在不出吾料,周瑜已出兵杀至江夏,我见黄祖轻敌,恐要大败。”
“二位且领军随我上船观战,若有机会,便须二位出力!”
言罢他就将裴潜留在了水寨之内,带着甘宁魏延等人登上了黄祖的船队。
大军行出沙羡水寨,浩浩荡荡便朝着东边进军,如此将行两个时辰,忽见走马舟来报道:
“周瑜船队将至夏口,水军已被我军用浮木拦与东侧,无法寸进!”
黄祖一听此言,便是大喜,一手把这长剑便笑道:
“周瑜小儿不识兵法,既是逆流而上,不知以轻舟在前开路,竟被拦于江上。”
“我等如今顺流而下,风助船力,必可一战而破!”
“传我号令,艨艟在前,大舰在后,若遇敌军,便先破其阵势!”
当下他便令邓龙、陈就二人领轻舟行出,改变了水军阵势,一路朝着东边进发。
此时正值秋季,江上大风一起,船只越发快速,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已至夏口。
这里便要提一句,夏口其实并非一个城池,而是汉水下游与长江的交汇处。
此地本名唤作江夏山,在原本历程中,孙权便是在此处击破的黄祖。
直到三国鼎立之后,孙权移至鄂县,设武昌郡,便在此处设立了一个城池,这才出现了夏口城。
在这个时间线上,夏口城还未建立,只是一处军事重地。
其上筑有一寨,也是荆州水军的门户所在,而周瑜停滞的地方,正好就在江夏山下。
黄祖大军一至,便见远处大大小小无数船只停在江上,似若无序一般。
见其船只停靠如此,黄祖自是信心大涨,暗道:
“周瑜黄口小儿,果无领兵之能,如此模样,定是前后船只拥堵,无法变阵。”
“现在我有阵冲无阵,只需片刻,就能冲破敌阵!”
想着,他便带着下令加速前进,以艨艟船队直接杀入周瑜的船队之中。
而在这时,秦瑱站在船上,手持新制望远镜,看着前方态势,不由一阵奇怪,问甘宁道:
“兴霸,吾观前方敌阵之中大船在前,轻舟在后,这莫非是何水军之阵?”
他终究对于水战没有研究,看不出江东方向是何阵势,唯有询问专通此道的甘宁。
甘宁见他手持一物,竟然能看见远处敌阵,不由奇道:
“先生手上何物也,此地距离前线甚远,我等船小,观之不清!”
“先生何以能看见敌军阵法布置?”
水战的范围不比陆战,两军交战相隔数里便能看到,若是不用望远镜,从他们的视角很难看清敌军阵势。
秦瑱见之,便将望远镜递给了甘宁道:
“此物乃是淮南所制,两镜合在一处,可看数里之外详尽。”
“吾观现在敌军定于水上,动也不动,不知是何阵势,兴霸且试观之!”
甘宁一听,自然是来了兴趣,一边接过望远镜一边笑道:
“在下还未曾见过这等奇物,且待在下一观!”
“不过先生恐怕未曾看清,须知水战之要,便在灵活机变,船只不动,乃自取死路也!”
“那周瑜既能得先生赞誉,岂会犯这等兵家大忌!”
如此说着,他便将望远镜举起,朝着远处细细一看。
然则他仅仅看了一眼,脸上笑容便是一滞,沉声道:
“不好,敌军有诈!再进恐要中敌军之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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