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冲澡之后,便来到练功场,集结所有弟子,冷寒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满脸阴霾的大声说道:“劣徒花荣,欺师灭祖,谋财害命,即刻起,张某将其逐出门墙,并致信天下武盟,将花荣此逆贼不再是张某之弟子之事,告知天下武林中人。哼!”
而此时,花荣也堪堪沐浴更衣完毕,一双俊目,齿白唇红,眉飞入鬓,身穿青袍,细腰乍臂,俊美萧洒的,脚步匆匆的跑到练功场上来集结。
花荣如此俊朗,潘金莲、西门飞雪、李瓶儿师姐妹三个都不免多瞧了花荣几眼。
而花荣刚刚走到师兄弟们的队列之中,便听张屠如此之言,花荣顿时就懵了。
顿时,花荣就脑嗡耳鸣,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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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不要啊!”
“师父,花师弟年少,不懂事,即便有错,也饶了他吧。”
“师父,弟子愿意和花师弟一起,接受师父惩罚!希望师父不要将花师弟逐出门墙啊!”
“师父,花师弟自幼双亲病亡,乃是师父您收养了花师弟,切莫轻易毁之啊!”
武植、武松、西门庆、李瓶儿、潘金莲、西门飞雪等等众弟子大吃一惊,急忙一起下跪,替花荣求情。一个武人,若是被逐出门墙,从此名声即坏,很难在武林之中立足。
而且,也很难会有江湖朋友,更难有生死之交。
武人在江湖上靠什么生存?
靠的就是过硬的拳头和仁义吃饭,并且以此在江湖上立足。
现在,张屠如此过分的严重的报复花荣,岂不是要对花荣赶尽杀绝?
还让不让花荣有条活路了?
而且,花荣还这么年轻,就此毁了,人生岂不可惜?
最重要的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花荣又没犯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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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和吴用闻讯,也急忙跑出来,跪在张屠面前,替花荣求情。
宋江急忙接过话茬,哀求的对张屠说道:“大师兄,切莫冲动。花贤侄年轻不懂事,若有冲撞之处,请从宽发落,给予其改过自新的机会。大师兄如此宽宏大量,大恩大德,花贤侄是会永远感恩大师兄的。”
吴用也急忙劝说道:“大师兄,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师门培养一个弟子,甚是不易,切勿轻易毁之。花贤侄无论人品武功,无论相貌,皆为人中龙凤,前途无量,请大师兄念在花贤侄年幼无知,一时糊涂的份上,饶其此回,让其面壁思过便是。以花贤侄之聪明,他一定会改过自新的。将来,花贤侄也必定会有出息的,必定会给师兄师门发扬光大,给师兄您增添光彩的。”
两个师弟出面求情,一帮徒弟又都下跪求情,张屠不能不给面子啊!
正要开口饶过花荣。
但是,令张屠十分意外的是,花荣却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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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荣原本就是很有骨气之人,而且,看不惯张屠卑鄙无耻之为人已久。
故此,花荣一直没有下跪,更没有求饶,先是呆愣了一会,蓦然明白张屠之险恶用心,不由双拳紧握,豪气顿生,心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跟着张屠,往后只会嗜血,只会冷血无情,只会坏了心肠,不如就此走开。
男人大丈夫,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良心,何必为了在此混碗饭吃,而让心理饱受折磨呢?
哼!待一帮师兄弟和宋江、吴用替其求情,说完话之后,花荣便冷冷的对张屠说道:“张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张屠如此卑鄙无耻之举,无非就是想掩盖你多次侵犯我师妹潘金莲之恶行。哼!张屠,你这样的师门,花某不要也罢。但张屠你收养花某之恩,花某当图后报。你赐我百钱,我定还你千金。哼!”说罢,甚是激愤的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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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顿时瞠目结舌,心里皆都知道,张屠驱逐花荣之举,无非就是想给潘金莲一个下马威。
那么,接下来,潘金莲一介弱女子,又能够去哪里栖身呢?
而且,潘金莲还有一个母亲要养。
潘母身患重病,就住在斜对面的那家小客栈里。
她每个月买药的钱和住在那家小客栈的钱,都是大师兄武植每天烙烧饼去卖,赚点钱送给潘金莲的。西门飞雪也是在暗中接济潘金莲的。
李瓶儿没钱就出力,每天会给潘金莲帮忙着去小客栈里给潘母沐浴更衣,给潘金莲帮忙搓洗潘母之衣衫,打扫潘母之卧室,帮忙清倒垃圾。
这个时候,她们这些师兄妹,师姐弟,都是没有什么矛盾的,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
总体上,大家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花荣则是每天有闲功夫之时,到街头卖艺,赚点小钱,赠与潘金莲,以此助解潘金莲每天生活之困。武松也是每天在练功之后,就悄然进山砍柴,担柴回城卖掉,赚丁点钱暗地里交给潘金莲,让潘金莲给其母抓药。
故此,整天被乌云笼罩的潘金莲,除了要服侍张屠夫妇,还要照顾好自己的母亲。
所以,潘金莲也是没有学到多少武功的。
花荣不时的偷偷的传授潘金莲一些暗器和射箭之术。
武植原本天赋极低,还因为整天要烙烧饼出去赚钱,替武松交学费,并且要帮潘金莲为其母治病。故此,武植也没有学到多少武功。
李瓶儿心系西门庆,别说学什么武艺,便是连马步也扎不稳,仿佛来此就是为了谈恋爱的。
但是,几年过去,连恋爱也没有谈成,武功也没学到什么。
倒是沉默寡言的武松,体恤兄长之艰辛,也想以武求官,有未来仕途出头之日,所以,武松潜心苦练,铸就了一身钢筋铁骨,练成了一身硬功夫。
而西门庆、西门飞雪因为生活无忧无虑,也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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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张屠如此被花荣当众揭露恶行,不由又气又恼又怒,便怒吼一声:“逆徒,安敢如此胡说,毁你师父清誉?哼!老子宰了你。”吼罢,其右手闪电般的向花荣抓去。
出手就是大力鹰爪功的“苍鹰攫兔”如此凶猛之招式。
由此可见,张屠真是要取花荣之性命了。
武植、武松、西门庆、西门飞雪、李瓶儿等人皆都惊叫道:“师父,不要啊!”
宋江和吴用骇然起身,急忙要去劝阻张屠。
但是,张屠出手如电,武功又高,掌风凶猛。
宋江和吴用两人疾进疾退,又很无奈的闪身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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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荣闪身要避开张屠之凶狠攻势,但是,无法避开。
张屠恼恨之下,竟然出手就要置花荣于死地。
武植、武松、西门庆、李瓶儿、西门飞雪等人却无法插手,也不敢出手救人。
毕竟是师父打徒弟,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
师父要徒弟亡,徒弟不敢不亡。
眼看花荣就要惨死于张屠双爪之下。
骤见白影一闪,潘金莲已经出手,其一双白玉般的小手,宛如蝴蝶飞舞,而且衣袖还甩出带衣镖。张屠急忙歪头闪避,竟然如此被潘金莲之掌中夹镖迫退了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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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伤感的侧身对花荣说道:“师兄,你快跑!你替小妹说了一句公道话,小妹永远感激你。小妹永远感恩,只是此生再也无法报答师兄之恩德了。”
自忖此战必死无疑了,所以,语气哀伤,蕴含诀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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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屠双眼冒火,仿佛要将潘金莲和花荣烧死一般似的,又同步挥舞大力金刚掌,又拍向潘金莲和花荣。无论如何,潘金莲和花荣也是接不了张屠这凶猛无比的大力金刚掌力的。
而且,张屠还同步施展大力鹰爪功呐!
但是,潘金莲的生活已经悲苦到了极点,明知不敌,明知会死在张屠掌下,却也要死在张屠的掌力之下。现在,潘金莲宁愿死了,再也不想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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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急忙横臂拨开花荣,吼道:“贤侄,你快跑!”
但是,潘金莲现在是要替花荣送死。
花荣身为男子汉,怎么会跑呢?
心里对宋江很是感激,却反而拨开了宋江之手,又愤然疾上,扑向张屠。
此时此刻,什么君要臣死,什么师父要徒弟亡之类的君父臣纲,在花荣的心中,通通都是狗屁。在花荣眼里,张屠就是一个不配活在此世上的禽畜,猪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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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心头悲哀至极,却无奈而战,悲愤而战。
其白衣飘风,双手齐发,上取眉心,中打前心,掌风飒飒,迅快已极,奋尽全力,竟然要与张屠拼命。但是,张屠怎么会舍得潘金莲死呢?还没有享受过潘金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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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张屠急忙换招,双手箕张而出,左手五指如钩,反扣潘金莲右腕脉门。
其右手掌缘斜切,猛震潘金莲左臂。
潘金莲娇躯一转,招式已变,左掌一翻,一招“叶底偷桃”使出,点向其右肘之“曲池穴”,右腕疾沉,化招为“白鹤亮翘”,反切其左臂。
如此一来,花荣怕伤着潘金莲,反而是步步后退,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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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屠没想到潘金莲的招式变换竟然如此敏捷,几乎被点中穴道,看来,自己门下的这些贼少年,暗中偷偷的传授潘金莲武技,图谋潘金莲之美艳的人不在少数啊!
张屠心中大怒,双掌连环劈出,掌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似的劈向潘金莲,掌风呼呼,掌力开碑裂石。其心中已经歹毒到连潘金莲也要杀了。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何况张家还养了潘金莲两年。现在,张屠之心态已经完全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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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骤遭张屠全力抢攻,一时之间,应变不及,呼吸困难,脸疼如刀刮一般似的,手忙脚乱,被迫的连连后退,无力招架,忽然眼睛一闭,双手放下,竟然闭目等死。
可就在此时,潘金莲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潘姑娘,放心运掌,天下第一英侠令仪令公子会来救你的。”刹那间,潘金莲感觉到脚下有股热力传至自己的脚掌。
潘金莲虽然感觉甚奇甚骇,却蓦然精神陡振,瞬间双掌本能的划圈,将击至自己胸前的张屠的一双魔爪圈划而转。霎时间,潘金莲功力陡增百倍不止,其一双纤纤玉手,竟然宛如利刃宝刀,锋利无比,迅猛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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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张屠双手手腕即时骨折,凄厉的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疼得悲泪如雨,鬼哭狼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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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一怔,摊开自己一双手掌来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反应啊!怎么回事呀?
学艺不精的自己,竟然能够将恶名满武林的张屠打倒?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呀?
其实,刚才,潘金莲的动作那么快,那么猛,便是石天雨在地面下出力相助了。
只是当时危急,潘金莲无暇细思细想。
潘金莲稍一愣神,花荣却率先反应过来,拽过潘金莲的手,急促的说道:“师妹,快跑!快跑!”便拽着潘金莲就跑。
软弱胆小的武植急忙扶起张屠。
武松也回过神来,抱起张屠回房。
西门庆、李瓶儿、西门飞雪等人也反应过来了,急忙去找金创药,去给张屠驳骨疗伤。
如此,疼得张屠又杀猪般的大吼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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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府的家丁已经纷纷握刀,飞奔出府,追捕花荣和潘金连去了。
宋江和吴用见状不妙,急忙也跑出了张府,绕道抄近路去追花荣和潘金莲。
而张吉也恰好从娘家回来,但听潘金莲打伤张屠,勃然大怒,也想借此机会,除掉花荣和潘金莲。天天看到张屠就像一只苍蝇一样似的“嗡嗡嗡”的绕着潘金莲飞,张吉心里就来气。
而花荣长的那么俊,也让张吉心痒痒的,但是,张吉又要恪守妇道,不敢对花荣怎么样。
干脆,把花荣和潘金莲两人一起宰了。
如此,张吉也就眼不见为净。
所以,张吉陡然心生毒计,对花荣和潘金莲两人已经到了欲除之而后快的感觉。
于是,张吉让贴身丫鬟跑去县衙报官,又让另一名丫鬟跑去知会其娘家人。
让娘家人出点力,出动所有的家丁和保镖护院,满城围捕花荣和潘金莲。
张吉吩咐那名丫鬟说,若是抓不到活人,必要时,也可以让娘家的保镖护院提花荣和潘金莲的首级来见。此时,花荣拽着潘金莲跑离张府不远。
潘金莲蓦然想起自己的母亲还在斜对面的客栈里,急忙甩开花荣的手,急促的说道:“师兄,你快跑吧。小妹得带上我母亲,不然,我永远也不会心安的。”
说罢,转身而跑,又回奔张府斜对面的那间小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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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荣感动的说道:“师妹勿忧,咱们俩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愚兄绝对不会对伯母之安危坐视不理的。”说罢,遂追向潘金莲。
但是,宋江忽然闪身而出,伸手一扣,便扣住了花荣的脉博,将花荣拽到一处拐角处。
吴用也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条破烂麻包袋,罩在花荣的身子上。
宋江出手如电,摒指点了花荣的“灵台穴”和“意喜穴”,扛起花荣就跑,专门穿小巷而逃。
然后,他们俩躲到关帝庙里,解开破烂麻包袋,帮忙扶起花荣,解开花荣身上的穴道。
宋江又苦口婆心的劝说花荣切莫冲动,要救潘金莲,不要急于一时,得用计。
拼武力,咱们是拼不过张屠夫妇的。
论财势,咱们也无法与张屠夫妇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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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摇着羽扇,也摇头晃脑的说道:“花贤侄,现在,你已经不是张屠门下之弟子,以张屠的性格和针眼般大小的心胸,你永远也到不回张屠门下去了。索性,你就去闯江湖吧。以你的暗器和神箭,你一定可以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来的。而且,吴某和宋兄也会在人脉关系上,鼎力支持你的。”
宋江又接口说道:“花贤弟,既然你不是张屠门下弟子,那咱们就结拜为兄弟吧。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有宋某和吴师弟一起帮你营救潘金莲,如此胜算岂不是更大一些?再说,宋某虽然只是一介小吏,但也是官府中人,或多或少可以帮贤弟一些忙的。”
花荣虽然心头焦虑潘金莲之安危,但是,也感觉宋江和吴用言之有理,遂点头同意。
哪里知道宋江素有鸿鹄之志,城府极深。
而吴用为图大事,也在暗中密切的配合宋江。
如此,他们俩正在四处拉人头,拉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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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宋江、吴用、花荣三人就在这关帝庙里,跪在关老爷的石像面前,结义为兄弟,誓比刘关张,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结义毕,花荣又要出去看看潘金莲怎么样。
吴用横臂一拦,挡住花荣之去路,又含笑的劝说道:“贤弟若是出去,必成瓮中之鳖。还是先让愚兄去看看吧。愚兄与张屠终究是师兄弟,张府之人,不敢不给吴某一些薄面。”
花荣跌坐在地上,心忧如焚,真是担心潘金莲会遭到张府家丁的毒手。
但是,吴用也是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