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452.硬骨头
吕源绕道而过,打开房门,吩咐丫鬟去把邹寒珍和吕初生叫过来,又侧身对戴坤说道:“戴老弟,你过来。你亲自跟我家生儿说说你刚才的诺言。”
意思是指让戴如意给吕初生作妾之事。
当着众人的面,还是得给戴坤一点面子,又亲切的称呼戴坤为“戴老弟”了。
官场如戏场,大家都会演戏,就看谁的演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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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戴坤的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好。
之前的两个月,主动给吕源写信,要将戴如意许配给吕初生为妻。
稍前一个时辰,戴坤为了求石天雨保住他的命,还让戴岳去转告石天雨,同意将戴如意许配给石天雨为妻。
这会功夫,又将戴如意许给吕初生作妾。
诶,真开不了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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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即便石天雨不在场,戴坤都难以启齿。
再狼再毒再阴,戴坤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戴如意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而且,自己此前还是一个当了八年知府的人。
怎么可以一会将女儿许配给这个,一会又将女儿许配给那个呢?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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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貂蝉!不错!貂蝉,哈哈,让老夫想起了貂蝉,妙计!妙计!
嗯!就这样吧,就当是来一个美人计吧,一女嫁二夫。
嗯!就这么定了。
让吕初生和石天雨去争意儿吧,也显得我家意儿有魅力。
吕源刚才如此骂我,哼!那就让伱吕家和石家斗个你死我活吧。
老子也当一次王允,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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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坤略一思忖,一张老脸又如火烙一样的红通通的,走到房门前,躬身对邹寒珍和吕初生说道:“夫人,公子,老夫愿意将我家意儿送给公子作妾。纳妾不需要测算生辰八字的,也不需要挑选什么日子,你们定好日子,告诉老夫便行,老夫届时会将意儿送到贵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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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寒珍以为自己老了,耳朵有问题,听错了,惊叫一声:“什么?那,那,那怎么行呀?意儿可是你戴知府的女儿啊!怎么可能给人作妾呢?”
真不敢相信这话竟然出自戴坤的嘴里,也没想到戴坤竟然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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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初生闻言,却像小女孩那样子的蹦跳起来,激动的说道:“真的?太好了!哈哈!”
便转身就跑,跑去驿馆找戴如意去了。
想死戴如意了。
不管是夫人也好,还是小妾也好,就是要睡了戴如意。
吕初生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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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坤被邹寒珍如此惊叫几声,心里真是难受,虽然没有被人打,但是,仿佛听到了“啪啪啪”的打脸声响。不过,难受归难受,为了保命,还是得主动点,而且,吕源还在身旁,还在盯着自己。
于是,戴坤便叹了口气,说道:“夫人,戴某也是为了意儿的荣华富贵啊!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呢?意儿若能给吕公子作妾,也是意儿修来的福气啊!也是我们戴家祖宗十八代积的德啊!”这话真够损的,真让邹寒珍听得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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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寒珍急急摆摆手,说道:“不妥!不妥!戴兄弟当了八年知府,女儿竟然要给布司之子作妾。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对吕戴两家的名声都不好。别有用心的人都会在背后说,这肯定是吕源有阴谋,或是戴坤有阴谋,目的是戴坤为了跑官求官,把女儿给卖了,又或是吕戴两家人在背后有什么肮脏的交易。”
吕源闻言,心头大震,侧身怒瞪戴坤,怒喝道:“戴老贼,你原来又出馊主意,差点害死吕某了。滚!滚出去!你姥姥的,想的都不是人事。真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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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戴坤的老脸红的,都能散发出热气来。
今天真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啊!
老子都贱到什么程度了,把女儿送给人家作妾,人家还不要呐!
哇靠!怎么回事?
上天不仅对戴某人不公,对我家意儿也不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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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坤心里难受之极,再次被“啪啪啪”的打脸,又听得吕源怒吼了一声,让他滚。
真怕吕源不保他了,真怕待会被马致富带走,拖死狗似的拖到提刑按察司衙公堂里上大刑。
霎时间,戴坤气的血压狂飙,血冲脑门,白眼狂翻。
真是有苦说不出,有气不能发,不由一阵胸闷气滞。
气血翻涌,血腥上涌。
哇!一口血吐出来,便萎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那血溅到邹寒珍身旁的一名丫鬟身上,吓得那名丫鬟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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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寒珍吓的,也“蹬蹬蹬”的后退了数步,差点栽倒在地上。
吕源蹲下身子,伸手探探戴坤的鼻息,发现戴坤还有气出,便起身对邹寒珍说道:“夫人,劳烦你去驿馆一趟,接戴坤的家里人过来。为夫去提刑按察司衙里一趟,先保住向来香要紧。
戴坤这死孽畜又惹事了。诶!老子见到戴坤这死叉都没有好什么事。先让这老贼在此躺着,传些郎中过来,给他把把脉,但人不能抬走,也不能给他喂药喝。
待会,提刑按察司的马致富马大人必定会过来,让马大人看看戴老贼的惨状,咱们先暂时保住戴老贼不受刑,不进按察司的地牢。
等石天雨石知府送证明戴老贼无罪之证据材料过来,以保戴老贼不死。无论如何,咱们与戴老贼都有几十年的交情,算了,保他一命吧。
戴坤都已经贱到要送女儿给我家生儿作妾了。这应该也是他的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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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寒珍点了点头,遂依计行事。
吕源随即率部出发,乘坐轿子,由安子午率部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在前开路,前往附近的提刑按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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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刑按察司的地牢里,又脏又臭,到处血迹斑斑。
不过,向来香住的这间小牢房里,倒是干净。
向来香披头散发,头发全白了,皮肤也很白。
因为不见天日,整天待在阴森森的地牢里。
坐牢多时,向来香不仅没有瘦,还胖了。
因为整天没有运动,又没法熬夜去苦思苦索坏点子去谋害别人。
整天吃饱饭之后,不是坐着就是站着,所以,反倒是养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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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马致富果然在提刑按察司的地牢里,审问向来香。
狡猾之人,必定是聪明的。
向来香自从发现自己到了按察司的地牢里,不仅没受什么折磨,吃的也算好,估计戴坤在背后营救自己,估计吕源也出面了,所以心宽体胖。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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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时,向来香面对马致富的质问,面对田路风的恐吓,便佯装头痛,佯装患病,佯装浑身不舒服,反正就是不回答他自己与邬正道、戴坤合谋勾结铁扇帮和灵蛇帮一起来害石天雨并害死颇多无辜百姓之事。
而且,向来香也认为,此前每年逢年过节,都是有打点马致富的,都有给马致富送礼的,马致富肯定会看在钱的颜面上,也不会对自己动粗的,不会对自己用刑的,便东拉西扯,就是不回答他自己与邬正道、戴坤一起勾结匪帮谋害石天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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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功夫过去,还没问出向来香什么东西。
田路风有些不耐烦了,气呼呼的说道:“向来香,邬正道临死前,已经供出你来了,这可是江川县衙的公差人员和驿馆丫鬟杜鹃亲眼所见。涪城府衙通判王朝和推官刘丛,亲自送来证据材料和公文。你死鸭子嘴硬是没用的,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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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香不怕吓,当了涪城府衙多年的同知,经常与戴坤、邬正道几个一起断案审案的。
对于审案过程中的设计套话、恐吓威逼、钓鱼利诱甚至是大刑侍候等等,都非常熟悉。
所以,向来香摇了摇头,说道:“本官是无罪的,是被石天雨那狗贼设计陷害的。
本官与邬正道也不熟悉,仅仅是同僚,偶尔见见面,各自分管的事务不同,甚少来往。
至于原知府戴坤,本官与他也没有任何交情。
平素,有什么公务,本官就向戴坤禀报,没有什么公务,平素也就是各干各的。
涪城那地方,治安不好,税赋难以完成,本官平素忙于公务,忙的焦头烂额,哪有闲功夫去理会别人的什么事情呀?为公务,为超额完成赋税,为了对朝廷尽忠,向某累死也是应该的,就是不甘心被人设计陷害啊!
马大人,求您给下官伸张正义吧,上天有好生之德,马大人,只要您公平公正审理向某之案情,向某定当感激不尽,此生必定报答马大人的知遇之恩。
马大人,只要你放向某出狱,向某一定查清到底是谁设计陷害向某的,必定会给按察司府一个交待的。马大人,你也可以直接抓捕刘丛那狗官,此人龌龊无比,平庸无能,他的小妾韩玉凤靠着几分姿色,白天不出府,晚上到岑月楼去卖,如此赚钱,养家糊口。
石天雨那狗杂碎就是因为看上韩玉凤,上了韩玉凤的贼床,所以,提携刘丛那狗官为同知司知事,破格晋升刘丛为正六品官员。
涪城府衙里,最龌龊最卑鄙无耻的小人就是石天雨了,此人假仁假义,惺惺作态,骗取民心。
江湖传言,此人乃是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毁花大盗刀人凤、刀飞凤兄弟的徒弟,与当今的天下第一毁花大盗许明勇乃是师兄弟。
石天雨此贼不除,涪城必定动荡不止,百姓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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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致富给气的,破口怒骂道:“向来香,你胡说八道什么?若不是石天雨心地善良,你早死十八遍了。哼!你这孽畜,这个时候还没定刑,还没被判决,就是因为石大人放你一马,你还不知道反省,还在此诬蔑石大人,真不知好歹,真是忘恩负义之徒。哼!你再反省一会。待会,本官再来审你时,便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哼!”
气得起身出去,走了两圈,呼吸新鲜空气,这才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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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路风也给气的,呼呼直喘粗气,真想一脚踢死向来香。
但是,向来香毕竟是吕源作保的人。
马致富得给吕源一点面子,没有马上动粗,也没有马上给向来香动刑。
回到地牢,马致富又拿出涪城府衙呈报过来的公文以及邬正道临死前与铁扇帮匪徒的对话证词,拿给向来香看,希望对向来香有所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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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香一目十行,阅看罢,便将材料递回给马致富,又说道:“马大人,这些证词是编的,肯定是江川县令方世中,为了谋取涪城府衙通判之职,故意找他的麾下公差人员作伪证的。
方世中此人,平素都往成都跑,到处送钱送礼,仗着他有些背景和关系,素来不把本官和戴知府放在眼里。因为他侄子方智强在谷香县作恶多端,霸占三个菜市场,从来不纳税,本官多次过问,因此与方世中矛盾很大。现在,必定是方世中落井下石,要置本官于死地。
他提供的材料,根本就不可信,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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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过去了,向来香就是眯着眼睛,斜躺在地上。
马致富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来人,将罪犯向来香带到公堂上去过堂!”
便气呼呼的起身而去,回到地面上,坐到公堂上的案桌前,又命人抬来一些刑具,准备侍候向来香。田路风气得踢了向来香一脚。
咔嚓!
哎呀!
向来香原本肋骨就是断了两根的,虽然后来有唐关为他接驳,送到按察司地牢里来,也是好吃好喝的,但是,动筋伤骨一百天,向来香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此时,向来香又被田路风给踢断了肋骨,顿时疼的浑身都是冷汗直冒,连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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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司大人发话了,那些牢役可不管向来香的死活,便给向来香上了镣铐,上了枷锁,如拖死狗一般的拖着向来香,将向来香拖出地牢,来到地面上,来到按司府的衙门公堂上。
又将向来香一扔。
砰!
哎呀!
向来香的断肋骨碰撞起来,顿时又疼的死去活来,连声惨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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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致富拿起惊堂木,一拍案桌,大吼一声:“来人,给罪犯向来香上夹棍。”
向来香即时大叫起来:“吕大人,救命啊!戴大人,救命啊!”
希望通过大吼大叫,能引来吕源和戴坤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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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棍,亦称之三尺木之刑,有法定规格。
使用方法是用三根相连的木棍夹挤受刑者之足部,使之产生剧痛。
此刑具始于南宋理宗之时,明廷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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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衙役一拥而上,给向来香上了夹棍。
顿时,向来香杀猪般的疼叫起来,不一会,头一歪,便晕过去了。
马致富喝令衙役盛来几桶井水,泼在向来香的身上。
向来香浑身湿淋淋的,顿时又惊叫而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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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致富又拿起惊堂木,一拍案桌,大喝一声:“来人,取下向来香身上的铁镣和枷锁,用老虎凳侍候向来香。”顿时,众衙役随即分头行动,有人给向来香除下铁镣和枷锁,有人搬来老虎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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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凳表面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个凳子。
但是,在末端有一根固定的木桩,在行刑的时候,将罪犯固定在上面即可。
木桩可以用来绑住手臂,使得人体的颈椎处于倾斜状态,下方平衡的地方绑上绳子。
最可怕的还是前端,会在脚部垫上石块或是砖块。
垫一块石头或是砖块的话,犯人的身体就会失去平衡性,会感到很难受。
如果垫两块的话,犯人就会很痛苦。
如果垫三块的话,犯人的膝关节就会很疼,保持如此姿势时候一长,骨头就会断裂。
通常经受过老虎凳折磨的犯人,落的残疾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整个身体也将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连正常的活动都做不到,可以说老虎凳是一种慢性的刑具。
犯人因此会在绝望中度过,感受身体上出现的各种变化和发生可怕的一切。
所以,老虎凳能够让犯人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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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向来香虽然恐惧,却仍然存在幻想,寄予吕源和戴坤会前来救他。
也因为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来给马致富送礼,见到那些衙役也会打赏,知道自己今天被马致富用刑之事,肯定稍后便会传到吕源和戴坤的耳朵里的。
于是,向来香便咬咬牙,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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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向来香上次被石天雨迅速定罪,那是因为石天雨隔空点穴,封住了向来香的穴道,让向来香说不出话来。
当时,石天雨又让无数的乡民指证向来香,如此便用大量的乡民的证词,来证明向来香有罪。
而当时,向来香无法诡辩,只能任由石天雨给他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