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神君愤愤将尾巴从井晓手中抽出来,狂乱地甩动几下,虎头人面上的表情出离愤怒。
“一面救人医术,一面杀伐果决。若能悟通,以战止杀的境界,也不算坏事。医术只救一人是慈悲,兵道救天下也是仁爱。无分高低贵贱。”
井晓无视陆吾神君的愤怒,慢悠悠地讲出自己的理解。
“因材施教,循循善诱,这一点赵夫子比神君做得好。神君强行灌输与二虎子性情不合的理念,真的对吗?
“血脉暴烈,那就教导他控制这股暴戾的能力,而不是刻意将他与血脉传承隔离。神君以为如何?”
陆吾蹲坐在草地上,目光锐利:“若他不能控制,天下生灵涂炭又该如何?”
“说明你教育失败啊!”
“你……”陆吾虎目圆瞪。
“神君稍安毋躁,”井晓的小手轻抚陆吾的光滑皮毛,“应当对自己的教育有些信心。也要对二虎子有信心,他不是暴戾不讲道理的虎。”
“他昨日竟然认为辛彦所说的疫病攻城和下毒攻城的方法很有道理。简直丧尽天良。”
陆吾气得满地转圈,看上去就像一只追着尾巴跑的大猫咪。
“竟有此事?”
井晓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压住上翘的嘴角,挥手展开玄光镜。
陆寅君捧着《兵略》读得摇头晃脑,辛彦躺在床铺上跷着脚,浅灰色眸子骨碌乱转,颇不安分。
“虞家山城地势高悬,才是真正的易守难攻。寅君看过那边的演武场了吗?”
陆寅君金瞳没有离开书册,随口回答:“山顶水源单一,山溪一旦被切断,或者污染,整个山城的饮水都成问题,不攻自破。”
辛彦跷着腿晃了晃,语气轻佻:“不要一天到晚都在想打仗行不行,我说的是演武场。”
“演武场不也是打仗?一个单打独斗,一个排兵布阵。”陆寅君手握书卷翻到下一页,斜瞥着辛彦,“你想做什么就直说,不必东拉西扯。”
辛彦笑呵呵道:“明天虞大师要指点我们功夫,你与他对打不要使出全力。”
“为何?”
“你听我的没错。他再是先天之境,也是人族。你一个八百年大妖,使出全力,他怎么可能是对手。”辛彦浅灰色眸光闪烁,“要是他输了,脸上挂不住,怎会悉心指点我们。要想得到人族的真传,你得会藏拙。”
端坐在桌前的陆寅君,不由得转头看向辛彦。
“你这些小心思,先生知道吗?”
“喂,我很尊敬先生的,”辛彦不乐意地翻身而起,“那些外人怎么能跟先生做比较?”
陆寅君哦了一声,沉声道:“明天比武,我不动用灵力,只使出人形的全力,这是对对手的尊重。”
井晓指着玄光镜,扭头瞅陆吾。
“你看,二虎子有善恶是非观,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陆吾伸出舌头舔舔鼻尖,声音低沉而危险。
“我要弄死那个小魔人,他一直在引诱寅君犯错。”
井晓关闭玄光镜,好笑地看向陆吾。
“外魔易杀,心中魔难除。神君又怎知这不是二虎子红尘历练的一部分呢。”
陆吾舌头耷拉在嘴外,瞪大虎眸惊异地盯着井晓。
井晓回盯傻掉的陆吾神君,浅笑道:“神君不信二虎子的本心修行,也得对自己的教导有些信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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