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召见(2 / 2)

织明 蜗牛非牛 2237 字 2个月前

与外间那些文武官员和勋贵们不同,对于士绅商贾阶层大多没有什么好感,他们既互相看不起对方,又时常因利益纠葛而相互捆绑在一起,争斗不断。

别看这些内廷大太监们也是个个都有自己的店铺,多者更是达数十、上百间之多,但他们大多皆非自己经营,许多都是放出去收租而已。

所以他们对于张诚强征商税一事,并不十分感冒,当他们听闻此事之时,隐隐在心中竟有一种快感,与之同时燃起的还有一丝嫉妒。

要知道强征商税一事,那可一直都是他们专属,往前回望不知有多少内廷大小太监,通过这个事吃得盆满钵满。

可一到崇祯皇帝当朝,这个隐形的大福利却戛然而止了,这让他如何不气。

崇祯皇帝这时又问道:“张诚私通建奴,养奴自重之事,坊间有何新的传闻?”

其实,崇祯就是在问王德化自己对于此事的看法,可他却偏偏不直言,而是假借询问坊间传言,这也是为了防备王德化回话。

“皇爷,坊间虽仍有此等传闻,然大多都做笑谈罢了。”

王德化见崇祯皇帝神情微动,却并无愠色,便放心大胆地继续说道:“永宁伯对皇爷忠心耿耿,外御鞑虏,内剿流贼,连年建功,若说他跋扈贪财好色,还事出有据。

可若是说永宁伯私通鞑虏,养奴自重,就连京城的百姓都不肯相信,私通鞑虏会连斩建奴两个伪王?

养奴自重就更谈不上,永宁伯勇毅军驻在宣府,离建奴可远着哩,且每年的辽饷数百万,他又得不到一厘,养奴又为何呢?”

他此言不假,若说养奴自重,那也该是辽东诸将如祖大寿、吴三桂等人,毕竟奴贼一日不除,朝廷的辽饷便一日不减,他们在锦州城内就可安安稳稳地分得大量金银钱粮。

崇祯皇帝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才对与奴和议之事十分上心,若和议达成,这省下来的钱粮便可用于剿贼,而辽东也不再需要那么多大军驻守,也增加了可以调用的剿贼军力。

然“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崇祯皇帝的与奴和议,调兵剿贼之想,也注定会阻力重重,万难成功!

“告诉边永清,当催促张诚,尽速出兵豫省,才是……”

“老奴领旨。”

王德化又等了片刻,见崇祯皇帝已全心批阅起御案上的奏折,不再有新的吩咐,便即悄悄退出。

…………

崇祯十五年,二月十八日,太阳已经从西边落下,月挂枝头,萧瑟的冷风袭来,寒意未退。

大明京师,皇城里乾清宫的暖阁内,正在批阅奏章的崇祯皇帝不知为何顿觉一阵心烦意乱,六神无主起来,他勉强耐下心来又看了一阵文书。

忽然,坐在御案后的崇祯皇帝长嘘出一口闷气来,他起身离座步出了乾清宫外,就在丹墀上来回徘徊不停。

春夜里冷风带来的寒意侵入肌肤,使他略感发胀的太阳穴有了一丝清爽感觉,随即,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凉气,又徐徐地将胸中积压的闷气再次大口呼出。

他在心中暗数着从玄武门上传来的云板响声,又听见东一长街传来的打更声,更觉心中焦急,不由暗自问道:“陈新甲还未进宫?都已经二更天啦!”

恰在此时,一个小内监轻轻行来在他身边,躬身禀道:“启奏皇爷,陈新甲在文华殿恭候召见。”

“啊……”

崇祯皇帝听后精神为之一振,大声道:“辇来!”

原来,这一段时间里弹劾张诚与陈新甲的奏折,漫天飞舞,参与的言官也是越来越多,有进一步扩大之势头。

崇祯对于陈新甲还是十分信任,对于他上任以来的表现也十分满意和心慰,但对张诚其实并非完全没有想法。

只是碍于陈新甲的袒护,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国朝用人之际,张诚也确为不可多得的将才,其所到之处连战连捷。

崇祯心里还是希望张诚能如大唐中兴名将郭子仪那般,辅佐自己如唐代宗李豫那样,力挽狂澜成为大明的一代中兴帝王。

到时莫说是封他做个郡王,就是做亲王也未尝不可!

曾几何时,内有流贼肆虐,外有鞑虏入寇,连自家祖坟都无力守护,敌人在京城外耀武扬威,劫掠数月才安然退却。

这些都让崇祯皇帝心力交瘁,他不知多少次深夜前往宗庙拜祭历代君王,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庇佑和帮助,但却于事无补。

尤其是在督师杨嗣昌剿贼不利,自薨于荆州沙市后,崇祯皇帝欲做大明中兴君王的梦想也随之熄灭。

然而,这一次的辽东锦州之战,却使他犹如在漆黑的夜里望见一丝光明,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不由重新燃起要做大明中兴君王之心。

今日,上午朝议的时候,陈新甲作为兵部尚书也有参加,只是那时人多嘴杂,除了一些日常琐事之外,也只议了些救灾和应付中州地区流寇的作战方略。

兵部尚书陈新甲虽然精明强干,但无奈大明早已病入膏肓,这十多年以来一直陷于内外交困的局面,两线作战的困境一直都未能摆脱。

兵力不足,粮饷枯竭,将不用命,士无斗志,军纪败坏等等诸多问题无法解决,却要想凭空挽救这危局,又怎能做到?

所以上午的朝议,对于该如何剿除肆虐中州的流寇,君臣间虽议论良久,却也是毫无结果可言。

而崇祯皇帝本来就是一个性情急躁的人,越是苦无救急良的时候,他就会愈发焦急得坐立不宁,甚至是寝食难安。

他的这个状态,很容易在宫中爆发脾气,说不定哪一个内监或宫娥触了霉头,就要被拿问惩处,直吓得乾清宫中的内监和宫女们,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竟连大气儿也不敢出。

就在今日晚膳刚过的时候,崇祯皇帝得到兵部尚书陈新甲的密奏,言在山海关外马绍愉又有新的消息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