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忽然,他又心思沉重地对李侔说道:“今后,我们行事必须要处处小心谨慎,万万不可因为闯王的推诚相待,就忘了我们是被逼作反,无处存身,才来投闯王帐下的。”
李侔对哥哥严肃的神情和口气很感到诧异,他忙问道:“最近可是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有人说我们不是忠心耿耿保闯王打天下么?”
李岩看了弟弟一眼,才又继续道:“也没有人这么说,只是我一时疏忽大意罢了。”
他顿了顿,又道:“又或许也不算什么事儿,只是我自己太过于敏感罢了!”
转头看到李侔急切的眼神,他才又继续道:“闯王豁达大度,又值初来河南,百事草创,可能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倘若是在大业告就之时,只此一事,说不定就会为我们惹出一场大祸来。
我已经狠狠的责备子英他们几个在我手下办理赈济事项之人,也责备了我自己,将此事永远引为鉴戒。
幸而献策是我们的好友,及时在暗地里给我提了醒,若不然,继续下去,实在是可怕至极!”
李侔听他如此说话,心中更是急切,忙道:“哥,到底什么事儿,竟然如此可怕?”
李岩先是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才说道:“闯王信任于我,才将赈济饥民之事交于我来办理,不只洛阳一处,连新安、宜阳两处地方放赈的事也统统交给我管。
我本该小心翼翼地把这事做好,使河洛百姓更加歌颂闯王的活命之恩,可我却偏偏在这事情上疏忽大意了!
如今,闯王虽然对我礼遇一如往常,但在他心中是否全无芥蒂,就不得而知。
我们追随闯王日浅,既不似捷轩等众位将领与闯王同生死共患难多年,也不似启东与闯王相识于潼关南原溃败之后,更不似献策有献谶记之功。
我们是立足无地之时,慕义来投,过蒙倚信,未尝有涓埃之报,此一次闯王委我以赈济河洛百姓之重任,而我就不能小心任事,差点就铸成大错。
当然,也不能全怪子英他们眼中只看得见我,不知天高地厚,不懂道理,更要紧的还是怪我自己出身宦门公子,在家中听惯了别人的颂扬,习以为常。
未能真正明白今日我们事闯王即是事君,断不可使人觉得我有功归己,替自己邀买民心,尽管我是事出无心,但自古为人臣者倘不善于自处,断没有好的下场!”
李侔听得是越发吃惊,急问:“哥,到底是什么事儿?”
李岩缓缓说道:“事情是这样,如今不论是在洛阳、新安,还是宜阳那边,百姓们因见都是我在放赈,便都说李公子是他们的救命大恩人。
有些人不明所以,竟然还说李公子就是李闯王,李闯王就是李公子,听献策告我说,这些个说法传得很远,早已不限于河洛这一带啦。”
李侔忙又问着:“闯王听到了么?”
“献策说,有人告诉闯王,闯王哈哈大笑,毫无愠色。虽然闯王十分豁达大度,可……”
李侔截住他的话头,说道:“这情形确实可怕。尽管闯王不去计较,别人也会……”
李侔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个亲兵跑进来,慌忙禀报说闯王驾到,李岩兄弟忽地站起,赶忙出门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