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安四肢被打断,躺在一张冷硬的木板床上,浑身散发出阵阵恶臭之意。
尽管有陶英安排太医过来看过,又命人多加照顾。
可是,却挡不住底下人阳奉阴违。
毕竟,当初彭安站的多高,现在就有多招人恨,好不容易有机会落井下石,岂会错过?
“你这病鬼,快起来喝药!”
一个小太监一把将药碗摔在桌子上,“你这老东西倒是享福,从床上一躺,却是害我天天伺候你,还得三更半夜爬起来给你煎药!”
“我连我爹都没这么伺候过!”
小太监越说越气,索性啐了一口痰进药碗里。
“多谢这位公公了!”
彭安却不恼,甚至还道了谢。
他看似费力的挪动着身躯,随后重重的砸在地上,连带着旁边的桌子也被打翻,药碗摔成碎片,药水四溅!
“砰!”
那小太监见状,眼神冒出凶光,狠狠一脚踹在了彭安的胸口,然后快步上前两步,一把拎着他的衣领。
另一只手也握成了拳头。
他阴冷的看着彭安,冷声道:“你个老东西,你故意的?老子给你的药,你竟敢不喝?”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整齐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嗯?”
小太监连忙回头,却看到一队人鱼贯而入,为首的一身龙袍,赫然是朱高烈!
“参见陛下!”
他脸色一变,连忙跪倒在地。
而此时,朱高烈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彭安。
“大伴……”
朱高烈看着彭安,心都是一颤。
要说起谁是他最亲近的人,那彭安无疑是位居第一,从他记事开始,对方就陪在他左右,风雨几十年,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他如何心里好受?
“陛下……”
彭安看着对方,一股熟悉又陌生,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涌现心头。
他终于意识到什么,一时间,竟忍不住老泪纵横。
“陛下,真的是你!陛下,您,您终于回来了!老奴,老奴彭安,拜见我主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彭安本来打断的四肢,在旁边小太监惊骇的眼神注视下,竟快速复原如初,然后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叩拜在地上,额头都磕出了鲜血!
“快起来!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朱高烈连忙伸手搀扶,同时,看了眼左右,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朕要和大伴单独说说话!”
一群太监潮水般退去。
刚刚来给彭安送药的那个小太监更是强忍满嘴的苦涩,头也不敢抬的退了出去。
谁能想得到,这老东西还能有支棱起来啊!早知如此,他若耐心服侍,未必没有机会跟着一飞冲天啊!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仅如此,还要担心彭安的报复!
冷宫里。
只剩下朱高烈和彭安。
彭安再难以控制心中的激动:“陛下,您怎么,怎么出来的?”
“自然是皇兄仁慈!”
朱高烈却知道此刻发生的一切恐怕都难逃朱高焬的注视,于是满脸唏嘘:“皇兄乃是圣明君主,天赐人皇,心胸宽大,可纳四海八荒……”
“我已经决定了,今后当好好辅佐皇兄,皇兄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皇兄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
彭安看着朱高烈越说越起劲的模样,眼神渐渐圆睁,一口悲愤郁结之气死死的闷在心口里,几欲吐血!
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臣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