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鸾心里一激灵,被自己突然涌上脑海的念头惊住。
她成为别人的新娘又如何?
总归是不会成为君昭的新娘。
他们之间怎么会成为爱人呢?
而且依照前世的记忆,就算这一世,因为自己的提前出现,苏岚没有成为君昭的白月光。
但是,难保不会有第二个苏岚出现。
罢了,何必想那么久远,都不确定自己真的能活到那个时候。
若问当初和君昭在一起后不后悔,慕鸾只想遵循本心。
至少现在,在他怀里,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半个时辰的时间早就过了,可分别的话,她在脑海中辗转修改了好几遍,依旧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直到揽着她腰肢的手渐渐松开力道,她眼帘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
静默了许久,才发现身前人是真的睡着了。
她从他怀里退出了些,抬眸望着他安静的睡颜。
前世哪怕他伤的再重,也会紧紧箍着她的腰一夜到天明。
这次的伤肯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险,才会让他疲惫到轻易放松警惕。
慕鸾朝漏壶瞧了一眼,心知她不能再拖了。
她小心翼翼撑起半边身子,跨过那双长腿,下了榻。
轻手帮他掖好被角,烛火于她身后落下一道长影,渐渐随着她离去而消散。
房门合上的一瞬,静静躺着的男人幽然掀开了眼帘。
直到庭院里吱呀的脚步声远去,黑沉的眸子落下一片沉寂。
君昭翻身从榻上起身,随手抓过干净的里衣穿上,动作利落整洁。
突然,幽冷的眸倏地往暗处刺去,“出来。”
轩窗下的人影晃了晃,直起身不由摇了摇头,一手撑着窗沿就跃了进来。
见君昭换上了衣服,劝道:“你还真是硬骨头,温柔乡都没能让你陷进去。”
淳于淮书在火盆上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叹声道:“为了除去眼线,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真的值得吗?”
君昭慢条斯理换上暗色玄衣,护腕往手腕上一扎,眼帘遮掩下的神色满是疯魔,阴恻恻道:“一箭换来满院白骨,如何不值?”
淳于淮书望着他不以为意的狠厉形容,随口提了一嘴,“就不怕佳人落泪,为你心疼。”
君昭蒙面的动作一顿,露在外头的眼睛淡漠至极。
他勾唇,笑的意味不明,径直从淳于淮书身侧走过,轻飘飘回了一句,“你信?”
看着消失在窗沿的男人,淳于淮书唇角扬起一抹干巴的弧度,自言自语道:“谁知道呢。”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出了府,不稍片刻便隐没进黑暗中。
深冬的寒意将散未散,整个京城便笼罩在春寒之下。
阴雨绵绵,碎开白雪,于湖面微波轻荡。
慕鸾披衣倚在窗沿下的长榻上,望着支摘窗上雨滴拉出的长长波痕。
年关的喜庆退去,府里却依旧一片红。
似乎时刻提醒着她,再有七日,就是出嫁的日子。
她思绪缥缈,仿佛又回到前世居于寝殿中,等着披上凤冠霞帔,成为君昭对付敌党的工具。
记忆飘回昨夜,不知道那个疯子的伤怎么样了?
外室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银心快步走进来,望着有些闷闷不乐的小姐,声音里难掩激动道:“小姐,景郡王来府上了,说是要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