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本官带着太子躬身实践,难道不也是在学习吗?”
面对王剪的咄咄逼人,李纲一时间语塞,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气的通红。
朝中好友都说这个太子司直,能出口成诗,他即便对王剪极其厌恶,也不得不赞赏他的才学。
确实有两把刷子。
可空有才学,而品行不端,终究也是个毒瘤。
“呵呵,满口胡言,那你告诉我种地能学到什么!”李纲也学着王剪,进行反问。
王剪站在车架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扯出一抹讥笑。
“种地可知粮食生长周期,天气时令,粮食收成。”
“种地需面对各种恶劣天气和漫长的等待,可学到随机应变与持之以恒。”
“亦可清楚赋税收取多少,百姓才不会饿肚子,而大唐的国库也不至于空虚。”
王剪顿了顿,接着说道。
“这几日太子在学习庄稼种植时,觉得现在的直犁太过费力,而且效率极低。”
“于是太子和本官一起做出了贞观犁,可单牛犁地,而且更加省力。”
“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唐百姓都会用上贞观犁,人人歌颂太子的大德。”
“李少师,你说这些太子在书本上能学到么?”
李纲今年患腿疾以来,除了偶尔上朝,这几天疼痛难耐并没有上朝。
对太子和王剪做出贞观犁一事,他并不知晓。
面对王剪说出的一大堆理由,李纲陷入了沉默。
他想了一会,终于找出王剪话语的破绽。
“你所说的,不过是生民小道,而不是治国的大道!”李纲脸上带着几分窃喜。
说完后,他在心底暗自呼了一口气。
差点着了这小子的道,被他给绕进去。
“李少师,何为治国大道?”王剪看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无语地摇了摇头。
李纲双手抱胸,一副说教的做派。
“只有通过读书,才能知古人兴盛衰败之缘由,方可警惕己身引以为戒。”
“治国、治民、治兵,皆有对应书籍记载。”
“读万卷书,学圣人先贤心得感悟,才可悟治国大道。”
“...”
说教是李纲的长处,这老小子不知疲倦地巴拉一顿说。
王剪也没打断他,而是静静等待让他说完。
没想到这老小子这么能说,足足说了盏茶的功夫,直到说的口干舌燥,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李少师说完了?”王剪试探性问一句。
“哼。”李纲冷哼一声,作为回答。
王剪站久了觉得有些累,于是靠在马车上,慵懒地回答他。
“既然李少师说到书本的重要性,本官引用管子先贤的话作为回答。”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
“李少师,管子都说了,百姓富裕容易治理,百姓贫穷难以治理”
王剪也用古人的话回应他。
“太子殿下学习耕作,革新耕作农具,让百姓多种地多收成,是不是能达到让百姓富裕这一点?”
“知行合一,才是学圣贤书的目的,而不是靠死记硬背,只是记书本上的歪理。”
话已至此,李纲已无言回答。
“你...竖子,气煞老夫也!”李纲的手激动地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后李纲的脸气成猪肝色,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无力地说道。
“摆驾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