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邪祟,如何能够刺激修行文明和日月精华灵气大开大合的迈步向前呢?
除非说瘴气根本就不是邪祟的化身,而是……
文明之气!
是大道之气!
只是表面过于蛮横,带来的副作用太大,才让人忽视了那黑雾深处的瑰宝精华。
这就说得通了!!
为何大夏的瘴兽会被带走,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当年既能以权威秩序镇压恶大夏,再假以罪恶囚禁之名,将恶意满满的瘴气,释放到大夏。
王朝在瘴气之下,难见日月,难以汲取灵气。
只能在不知不觉中,进化成瘴兽。
甚至,彼此都不知道瘴兽的存在乃是大夏的子民。
只因一旦成为了瘴兽,就会被守卫带走,沦为那些强者的贡品。
被蚕食。
被吃掉。
就是无辜之人九万年来的结局。
而外头的旁观者,还真以为他们该死。
正如里头的子民,以为那些瘴兽该是一样。
殊不知,下一个该死之人或许不知哪日就会轮到自己的身上了。
届时,才知这世道真正的险恶,足以令人在刹那间脊椎发寒,毛骨悚然!
楚月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知道瘴兽炼化为丹有好处,但没想到,那些人,这么的恶劣,恶贯满盈。
即便她一路走来,深知人性的幽暗和可怖。
然而,每当她见识恶毒之后,才知还有更为恐怖的恶毒。
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深不见底。
这世道,天理何在呢?
“小心瘴气!”
大地人群的一道声音,打破了楚月的沉思。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眸,朝着穹顶看去。
黑沉沉的天,偶尔迸出几道电丝剧烈闪烁的雷霆。
阴暗的雾弥漫,兽吼声不绝于耳。
那些瘴兽,在啃噬雷霆。
蚕食雷霆之中的怒灵哀婴。
瘴化诞生出来的瘴气,是类似于灭地雷霆般非常可怕的存在。
此刻,那些从瘴兽躯壳内蔓延出去无法控制的瘴气,正在朝下方弥漫。
难以想象,当那些瘴气落在人间,该是何当的狰狞。
逃离了深渊,左不过是掉进了另一个地狱。
只不过杀人的凶手灾厄的始作俑者从周怜转换为了大夏瘴兽罢了。
即便十万瘴兽想要帮忙除害吞噬雷霆,纵然是无心的,但大地上的人们,眼神难免有异样。
永寿军们正在竭力地蚕食着怒灵哀婴,和灭地雷霆抗争,并未 察觉到那样异样。
“武侯。”
卿澈眼睛红了一圈。
他吞噬怒灵哀婴的动作缓慢了下来。
敏感锐利的他,最先发现这些异样。
这样做。
值得吗?
他逆着风暴问自己。
“别怕。”
卿澈的元神之中,响起了楚月的声音。
“往前走,向上去,别回头看自己,也别低头看人间。”
这人间,满地沧桑和鸡毛。
有何可看?
从幽暗走出的人,最懂这人间幽暗。
卿澈哽咽,“可——”
他好怕。
怕一败涂地。
怕满盘皆输。
怕用尽全力后,面对那些看怪物般的眼神。
便如钢刀,扎向自己的血肉,贯穿心脏,直指灵魂。
躯壳不再是人该有的四肢百骸,而是痛苦主义的具象。
“有本侯在,没有可是。”
楚月淡淡道,坐在龙骜脊背。
疲惫到快要透支的她,又恢复了一点儿的精力。
“可是我也怕你受伤害。”
卿澈眼眶发红,泪如雨下,他的嘴边还流着怒灵鸟的血,眼睛迸发出雷霆电光。
他哀嚎道:“怕辜负了你,怕你要为了我们,深入虎穴,去解释不该解释的所谓。”
楚月怔了一下。
“武侯,对不起。”
“让你成为瘴兽。”
“曾经还误会你的用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卿澈的理智,在随时崩溃的边缘。
常年在大夏,厌世阴郁,知晓人心险恶,但却也见得太少了。
大夏太过于消极,没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都是在等死的人,眉间笼着瘴气。
手拉着手去见阎王,黄泉路上有个伴。
闲暇时候诅咒一下外头的天赶紧塌了,大家活儿好一起死。
凭什么自己遭受瘴气折磨,外边的日头朝阳升起。
同样都是从娘胎生出来的孩子,凭什么有些人就可以锦衣玉食,香车宝马,能够无痛修炼,期待光宗耀祖?
对于他们来说,鼓起勇气走出来,若直接面临幽暗人性,不如原地去世。
那样的崩溃,没人想要承受。
楚月沉吟片刻,眉眼噙着淡淡的笑意。
她站起来,沐浴着风。
大氅猎猎作响。
内里的黑金龙袍熠熠生辉,颇具威严。
即便不言不语,自有一股帝王气势蔓延开来。
而比起以往的刚猛野性和极致的偏执森冷,多了一丝包罗万物的温和。
她说:“是本侯,不会辜负你们踏步山川,逆风走暗巷的勇气。”
“只要本侯在,这天,就塌不了。”
自信且狂傲,张扬显风流,便在眉梢轻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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