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战场洒满了铁蒺藜,要冲过去至少还要填进去数千骑军,冒产自然不愿继续下令前冲了。
鲜卑王阿其勒图、乌桓王哈丹昭日格带领骑军抵达楚步军左右两翼,同样憋了一肚皮火气的他们,挥骑就冲。那知道前排全身甲胄列阵整齐的楚步军,飞快后退,露出了后方被挡住的一架架——三弓床弩!
偌大的床架上,三弓齐开,架上了一根根雪亮尖锐、长粗笔直的铁箭。
随着一声令下,“嗡”的一阵炸耳的爆响中,同时发射而出。
一根根铁矛般的铁箭“啉”“啉”“啉”平射而出,所遇无论是战马还是匈奴骑兵,尽数被一举洞穿,轻易撕裂。
射透人马后,其势丝毫不衰,拖着血红色长尾继续贯穿不止,往往一举要射透四五重阵列,才力道消尽。
最前的四五排匈奴骑兵就此被齐刷刷的被割倒在地,奔涌的血酱瞬间铺满了大地。
这段时间工匠作坊夜以继日,生产出了数千架之多的“三弓床弩”,这次被项昌全部带了来,就此一举建功。
鲜卑王阿其勒图与乌桓王哈丹昭日格也是两员悍将,那怕被一举射杀了数千骑军,心头惊惧,却知这些劲弩与刚才的投石机一样重新装箭需要时间,因此指挥匈奴骑兵前冲不止,企图一鼓作气杀到近前,与楚步军进行接战。
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够接战,则此战大局抵定!
毕竟骑军打步军,属于降维打击,绝对万无一失。
就在两支骑军硬抗着惨重死伤冲到楚步军近前时,列队整齐的楚步军不慌不忙端起一架架——楚昌连弩,同时扳动机括,又有无数根弩箭爆射出来,密集的蝗虫般缵射过来。
经过改造的楚昌连弩劲力猛,射程远,准头强,更兼射速快,威力可以说远远胜过弓箭。
造此打击,匈奴骑兵像是烈日下爆开的豆子一样,接二连三纷纷坠落马下。
后方的右贤王冒产双眼瞪的溜圆,圆墩墩的大饼脸满是呆滞之色,像是被强暴的次数过多,有些摆烂的逆来顺受了。
鲜卑王阿其勒图与乌桓王哈丹昭日格也近乎绝望,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再退缩吧?自己约的炮,含泪也要打完,唯有硬着头皮冲下去了。
当然,根据两王估测,而今两军距离已经堪称近在咫尺了,而这弩箭装填无疑同样需要时间,根本来不及做第二轮射击,自己麾下骑军的马蹄就将狠狠践踏到他们脸庞上了。
然而世事无常,无处不充满意外的惊喜。
再次出乎两王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一轮弩箭射击完,这一队楚军兵士同时收起弩机,举向天穹,向后就退,将后方新一排同样一模一样端着弩机严阵以待的楚军兵士给闪了出来。
机括扳动中,沉闷有力的射击声再次响起,新一轮的收割启动开来。
张牙舞爪冲在最前的匈奴骑兵就此也迎来了新一轮的被射杀的命运。
有的战马被射中了胸口、面门、嘴巴,甚至眼睛,剧痛之下不住疯狂蹦跳,不仅将背上骑兵颠落下来踩死,周围的骑兵与战马也不知撞死撞折了多少。
匈奴骑兵们惊悚的是,这一轮弩箭爆射完,这一排楚步军立时与刚才一样收起弩箭,向后就退,又闪露出一排崭新的抱着弩机的楚军。
——如此一轮又一轮,似乎没有尽头一样。
匈奴骑兵这时候凶性也上来了,顶着密集着箭雨,忍受着惨重的伤亡,硬生生冲到了近前。
右贤王冒产用力一挥拳头,狠狠吐出口气,以为战局就将迎来翻转。哪知道楚步军一边爆射一边飞快后退,再次将一件物事给露了出来,——赫然是一架架粗重高大、尖利巨刺外延、散发出生人勿近谁冲撞谁死气息的——拒马!
针对骑兵而设的不二战阵——拒马阵!
冲在最前的匈奴骑兵,收足不住,撞在上面,就此被洞穿了躯体,鲜血肠肚淋漓,惨嚎凄厉,动人心弦。
后方的匈奴骑兵大惊失色,硬生生勒住战马,发现前方这等拒马阵列足足有五六重之多,而躲在拒马阵列后的楚步军,依旧不停扳动机括,将弩箭不住暴射过来。
这些野兽一样凶残狂暴的匈奴骑兵,终于绝望了,终于崩溃了!凄厉嚎叫着,不管不顾扭转马头,马鞭狠抽,向后惶急逃窜而走。
压阵的鲜卑王阿其勒图、乌桓王哈丹昭日格,也不得已跟随而逃。
楚步军得理不饶人,追着匈奴逃兵的身影,立即端起弩机又是一轮射击,将逃窜慢的骑兵给射落下不知多少。这时三弓床弩也上好了弩箭,也再次来了一轮暴射……
这般来回连番的蹂躏,两万匈奴骑兵逃窜回去的仅仅残存数千而已,足足一大半就此倒毙在了冲锋与后逃的道路上。
这血腥而可怕的一幕不仅将右贤王冒产看呆了,距离甚远的冒顿也是完全惊住了。
谁能够想到两军的骑军还在相互纠缠厮杀,十拿九稳的匈奴骑军攻击大楚步军竟然反而会先输了,足足四万骑军剩余不过一万几千而已。
与冒产对垒的正面战场,一队队全身甲胄的楚步军大步上前,手持长矛,将因战马被铁蒺藜扎伤而摔个半死的匈奴骑兵,给冷酷无情进行补刀,一一捅死。
看着匈奴猛士像鸡犬一样被杀死,冒产双眼血红,怒不可遏,就要指挥骑兵下马,挥舞短刀冲进战场与楚步军决个生死,将受伤侥幸未死的匈奴骑兵给抢救回来。
哪知这时对面楚步军的阵列中,“呼、呼、呼”闷雷炸响般的声响再次传来。
那一架架的“抛石机”这时装填石弹完毕,也再次启动,将一块块圆溜溜的巨石抛上半空,飞砸过来。
“我真傻,真的,我怎么就忘记这些‘抛石机’了呢?这些南疆的矮脚羊,到底有多少诡计?”看着数百块像是一阵流星雨般劈头盖脸乱七八糟猛砸下来的巨石,右贤王冒产几乎一口血吐出来,心头愤懑莫名。
大战进行到现在,他指挥骑军还没有与楚步军接战上,一名楚步军也没有杀死。
“南疆的狗贼,就不能男人堂堂正正大战一场吗?”冒产梗着脖颈,挥舞着砍刀拍打着厚重的胸膛,张着乱糟糟的胡须,咧着大嘴向着对面楚军阵列吼叫道。
下一刻,他的吼叫戛然而止。
一个裹满了鲜红血浆的巨大石弹,在他身前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然后原地猛然弹起,正中他的胸口,将他的上半个身子给就此带走了……
随着右贤王没了半个身躯,身后的万余骑兵也被石弹砸了个七零八落,剩余匈奴骑兵胡乱怪叫着“上天发怒了”“逃命啊”“天神降罚了”,一边争先恐后向后就逃。
匈奴骑兵是真扛不住了,心胆俱裂了。
他们再凶猛残暴,毕竟也是人,面对这等一轮又一轮的残酷屠杀,彻底崩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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