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成例,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梁通本就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早年的缺点就是没有怎么读过书,不认识几个字,这些年跟在薛威手底下,多少跟着学了一点,将这个缺点弥补了不少。
他去负责这个俘虏营的“归化”工作,是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代整体的文化程度非常之低。
像薛威梁通这样的半桶水,在绝大多数人面前,都可以称得上是遥遥领先的。
有了梁通打理俘虏营之后,沈毅也就没有怎么再继续投注精力上去了。
毕竟他现在是主帅,方方面面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拿主意,有些事情,更是必须他去处理不可。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整个山东战场,除了兖州府以外,其余的几个府,几乎全部被战火点燃。
到了一个月之后的三月底。
薛威再一次兵临掖县,也就是莱州府的府城。
而另外两路军,情况则是各有不同。
青州府占地广大,而且毗邻济南府,苏定在青州府,虽然稳定占据大半青州,但是始终没有办法推进到青州府城附近,双方在安丘附近纠缠僵持,已经长达半个月时间。
唯一让人比较惊喜的是凌肃那边。
虽然年初那一波突袭之中,凌肃的右路军表现不佳,但是开年之后,右路军重新进入东昌府,直接插入了齐人的腹地,已经攻到了东昌府的府城。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个月时间里,沈毅在莱州的纳降,也进行的很是顺利,一个多月时间,俘虏营先后收了三千多俘虏,被梁通一通标准操作之后,大多数愿意投入陈军,被整编进了先锋军中。
而此时,济南府的齐人主力,只能一边分兵东昌府,一边分兵青州府,无暇顾及淮安军在莱州的攻势。
此时,薛威对掖县的进攻,已经来到了第三轮。
因为掖县数次攻城都没有能够攻下来,沈毅也离开了稳定的后方,亲自来到了掖县战场,临阵督战。
这天,掖县城外的火炮震天。
数十门炮排成一排,有几十个已经非常成熟的炮手,有条不紊的开始炮击莱州府的府城城门。
作为一个府城,莱州城自然不会太小,城墙也相对高了不少,比起普通的县城,要难打了不知道多少。
炮击之后,一身铁甲的万钟,手持长刀,领着一群精锐,手持云梯,扑向莱州城墙。
莱州城墙上,被火炮逼退的齐人守军,再一次冒头,奋勇抵抗意欲登上城楼的淮安军。
这一场仗,从早上一直打到下午,先锋军又两次被逼退下城墙。
而整个过程,沈毅全程是看在眼里的。
薛威,也在高处,老老实实的站在沈毅身后。
午后,沈老爷跟薛威一起,简单吃了一些军中的吃食,然后又重新登上的高处观望战事。
沈老爷看了一会战场之后,回头看了看薛威,问道:“打这莱州城,还需要多少时间?还有什么难处?”
薛威也看了一眼战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苦笑道:“沈公,这莱州城里,就目前所知,至少有五千以上的齐人精锐在守。”
“大概率是北齐的禁军。”
薛威顿了顿,低声道:“如果沈公,许我们强攻,三天之内,末将给沈公拿下这莱州城。”
所谓强攻,说白了,就是硬来。
战场上硬来,没有别的法子,只有拿命去填。
沈毅先是皱眉,然后微微摇头:“不急这几天时间。”
“不过速度也不能太慢。”
沈毅认真的看了看薛威,沉声道:“先前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打仗以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和保全我方有生力量为宗旨。”
“但是这种宗旨,也是有例外的。”
“那就是要着眼于大局。”
“现在,苏定在青州,打的并不顺利,甚至隐隐有些吃力。”
“咱们这里,最好能够把山东东边的莱州府与登州府,尽快拿下来,然后从东往西打,最后与凌肃一起,合围济南。”
“因此打莱州不能不急,又不能太急,这其中,你这个主将,必须要拿捏好分寸。”
薛威面色严肃,低头道:“末将明白。”
沈毅再一次看向莱州战场,然后还是夸了薛威一句。
“不过薛大你近来,还是有长进的,这种战场,要是从前,你早就冲上去了,现在居然忍耐得住。”
薛威尴尬一笑,然后开口道:“大夫说,末将今后要是还想上战场,要两三年之内,尽量不能跟人动手,才可能完全调养恢复过来。”
“为了将来的战事。”
薛威低声道:“忍耐不住,也必须要忍耐。”
沈老爷闻言,皱眉:“这么严重?”
薛威身上的伤,是因为去年被齐人射了一箭之后,从马上摔了下来。
射的那一箭并不要紧,因为薛威甲后,那一箭至多只能算是皮外伤。
但是从马上掉下来摔的那一下,着实摔的不轻。
薛威当时骑马,是处于运动之中的,而且马匹很高。
他本人,是近二百斤的壮汉,从马上跌下来之后,后年很长一段时间,咳嗽的时候都带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