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还是咬牙不肯走。
“沉公,您也知道,末将是半路出家的,幸得薛将军收留,末将才在淮安军中有了一席之地,如今末将一身的功劳,半数也是因为薛将军勇武,现在末将任了主将…”
他跪在地上,低头道:“以后如何在东线立足…”
沉毅挥了挥手,面无表情:“不妨事,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在这里,你该怎么做怎么做,没有人敢跳脚。”
说到这里,沉毅补充了一句:“这是军令。”
“不是议事。”
沉老爷缓缓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薛威的前程,日后北伐的时候,便不止两路军了。”
苏定无奈起身,抱拳低头:“末将遵令!”
………………
这天晚上,沉老爷半宿没有睡,连夜把新修的军纪给写了出来,第二天一早,他亲自提着一桶糨湖,把军纪贴在了响水大营的告示板上。
贴完了军纪之后,已经有士兵开始在校场上训练,沉侍郎默默走到了校场上,与校场中的将士们并列,跟着他们一起训练。
太阳照射下来,天气立刻燥热。
沉毅也很快被汗水几乎浸湿。
不过他是淮安军的绝对核心,他刚进入练兵的队列之中,就有千户发现,没过多久,包括薛威苏定在内的所有将官,都到了校场上,与响水大营的将士们一起训练。
为了防止中暑,今天的训练还是避开了日头,沉毅跟着练了一整天,等到解散了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洗了个澡。
他洗完澡,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刚写了一会东西,帐篷外面就传来了薛威的声音:“沉公,末将薛威求见…”
沉毅头也没有抬。
“进来。”
很快,这个大块头便矮着身子走了进来,他半跪在沉毅面前,低头道:“拜见沉公。”
沉毅摆了摆手:“自己坐。”
薛威却没有站起来,而是依旧低着头,脸色有些发红:“末将对不住沉公,让沉公失望了。”
沉毅放下毛笔,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书信上:“罢了你的主将之位,心里难受吗?”
“不难受。”
薛威额头触地:“让沉公失望,末将心里才难受。”
沉毅叹了口气,放下毛笔,走到薛威面前,伸手把他扶了起来,然后伸手拍了拍这个大个子的肩膀,开口道:“革了你主将的位置,一是因为你做的事情着实不对,让我心中窝火。”
“二也是因为,我将要整肃军队,需要一个冷面的主将,让你去当这个冷面,你估计也是行的,只是难免伤了你心里所谓的同袍义气。”
“而且,你那些同乡们,未必就不会撺掇你,把你当枪使。”
“到时候拖泥带水,理也理不清楚。”
“现在你退了下来,他们与苏定不熟,可能事情还要好办一些。”
薛威两眼含泪,低头道:“沉公苦心,属下记下了!”
沉毅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不记恨我就好,好生办好差事,异日北伐,还要你出大力气。”
薛威恭敬半跪在地上:“末将一生,唯沉公马首是瞻!”
沉老爷愣了愣神之后,才把薛威给扶了起来,目光却忍不住看向西边。
凌肃那里,派系山头的问题,可能还要再重一些,只不过凌肃这个人聪明,因此一直问题不显。
而且,凌肃那边定下的练兵标准,一直比东线低一些,将士们怨气就不是很高,再加上他很清楚沉毅的手段,所以西线的练兵从来没有停过。
凌肃练兵,还是很有一手的。
想到这里,沉毅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自己又誊录了一遍的淮安军军纪,递到薛威手里。
“你去派人,把这份我起草的军纪,飞马送到西线涟水大营,交给凌肃。”
“让他立刻开始整肃军纪,不得怠慢。”
薛威二话不说,立刻低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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