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寒风,沉老爷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建康城。
建康城屹立在寒风之中,哪怕没有进城,只站在城门口,还是可以看到城中大道上,人来人往,繁华热闹,不少摊贩就在城门口摆摊,卖一些花灯爆竹之类的小玩意。
建康城年味渐浓。
沉毅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
因为前方的建康城,烟火气太重。
让他这个数月苦战的“老兵”,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沉默了一番之后,沉毅转身对着身后探出脑袋看着自己的叶大小姐挥了挥手,然后两只手拢在袖子里,扭头大踏步走向建康城。
寒风吹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不远处,蒋胜小步追着沉毅,喊道:“公子,旁边的车给您备好了。”
沉毅头也没有回。
“我想走一会。”
“不用管我。”
………………
沉宅。
刚回到沉家的沉毅,中午在后院见到了夫人陆若溪,沉夫人现在已经八个月接近九个月的身子,肚皮已经高高隆起。
夫妻俩半年没见,见了面之后,见了面之后,彼此都有说不完的话,夫妻两个人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出来,一直到日落黄昏,沉家的晚饭做好,夫妻两个人,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沉老爷抱着大儿子沉渊,走到了饭厅,这会儿老太爷沉章,探花郎沉恒都在,一家人总算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吃完饭之后,沉恒找到了正在后院带儿子玩闹的沉毅。
见沉恒走了过来,沉渊便从沉毅背上爬了起来,对着沉恒嘻嘻一笑:“叔父。”
沉恒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去前院找你莲姨玩去,叔父跟你爹说说话。”
沉毅在家的时间不多,但是沉恒却经常在家,叔侄俩倒是很熟悉,闻言沉恒点头答应,回头看了一眼老爹之后,去前院玩耍去了。
娃娃走了,沉老爷便在亭子下面坐了下来,伸了个懒腰。
沉恒上前,在沉毅对面坐下,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沉毅,皱眉道:“大兄受了伤,是不是?”
沉毅有些诧异,睁开眼睛看了看沉恒,笑着说道:“子常怎么知道的?”
“我在翰林院抄文书的时候,瞧见了。”
沉毅哑然一笑:“胡说,我在文书里没有写自己受了伤,你小子学坏了,竟来诈你大哥。”
沉恒皱眉道:“不是大兄写给朝廷的文书,是中书的文书,文书里写的很清楚,大兄右肩受伤,伤口逾尺。”
“伤口长而已,没有多深。”
沉毅微笑道:“只是小伤,在外面打仗,再正常不过。”
他咳嗽了一声,对着沉恒说道:“这事我还没有跟你嫂子说,但是同床共枕,瞒不过她,不过子常须得帮我瞒一瞒老父,为兄明年还有很多要紧事情要做,不能让他知道。”
沉恒默默点头,然后握拳,有些气愤。
“大兄为朝廷做了这么多事情,还因此受伤,今日大兄还朝,朝廷上下,包括兵部,竟无一人相迎!”
“着实让人寒心!”
“莫要胡说。”
沉毅摇头笑道:“我是奉命督军淮安,如今淮安战事未了,又没有诏书到淮安,为兄本不该回来的,此时回来,已经是擅离职守,哪里还有人来迎我的道理?”
沉恒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蒋胜匆匆跑了过来,来到沉毅面前,低着头说道:“公子!”
他又对沉恒行礼:“九公子。”
沉毅笑了笑。
“宫里来人了?”
他回城里,已经半天时间了,宫里这个时候才来找他,相对来说,已经算是效率很慢了。
蒋胜点头。
“来了两个公公,请公子进宫。”
沉老爷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还好,总算是让我跟家里人一起,吃了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