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叫嚣的杀意聒噪得他头疼,只能用力撞向铁牢,靠着身体外部的疼痛去刺激喧闹得几乎快要炸裂的脑子。
“滚!”
“闭嘴!”
程英一边将脑门撞向铁门,一边厉声喝止。
张道陵用浑浊的老眼觑了下程英癫狂的状态,不动声色的躲进铁牢深处,离得远远的。
等到脑海里尖锐的声音终于消失,程英面白如纸,浑身水洗一般,里衣已被冷汗浸透,撞破的额角有血水顺着下颚角滴下。
他有些脱力的坐回太师椅上,靠着椅背艰难的喘息,手掌紧紧的捏着扶手,过了许久,整个人才渐渐平静下来。
从袖中掏出白色的帕子,程英用力地擦拭过每根手指,嫌恶极了。
等到每根手指都被擦拭得泛红,程英才丢下帕子,心绪缓和过来。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被哄骗到法华寺待了十年,只要娇娇能来这个世界,哪怕是等上二十年,三十年他都无所谓。
可张道陵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他最珍视的娇娇来设下这个圈套,让原本一心求死的他生出妄念之心,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这个世界,苦等着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娇娇。
程英眸光阴鸷的盯着缩在铁牢深处角落里的张道陵,几乎是从牙缝里将话给挤出:“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没有杀你,你应当比谁都清楚是为什么。”
法华寺十年之期,要等的人没来,张道陵逃匿,程英才意识到这是一场骗局,抓住张道陵后将人关在念劬塔里,并未将他杀了泄愤。
是因为当年张道陵一语道破他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后又指出他有一牵挂之人,那人在异界命数已尽,他有法子能令那女子转生到这个世界。
尽管意识到张道陵就是个骗子,可只因为他一语道破他是异界之人,还推衍出娇娇的生辰八字,程英不敢去赌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只能将张道陵囚禁起来。
可笑的是,没人知道他程英也有不敢杀之人。
杀不了,那就只能囚到他死的那一日。
“张道陵,本公倦了,不想再等下去了。”程英收回目光,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黑黢黢的暗牢塔顶,面色苍白得几近透明,声音里透出疲惫,“不如我们一起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