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去看,瞧见余娇身上穿着小丫鬟的衣裳,打扮成侍女的样子,顾韫惊讶道,“你怎么过来了?”
顿了顿,顾韫脸上神情有些心虚,小声道,“我挨罚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
余娇见他唇色苍白,一向张扬恣意,神采奕奕的脸上多了些虚弱,心里一阵难受,关切道,“可曾伤到筋骨?大夫都用了哪些药?”
顾韫弯起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用轻快的语气粉饰太平道,“你别担心,我没什么大碍,过两日便能下床了。”
余娇见他身子不能动,只能扭着脖子与自己说话,便往床头前又走近了些,“我帮你看看伤。”她自然不信顾韫身上的伤像他说的那样。
顾韫脸上微微一红,他的伤多在臀部和大腿,那种地方哪能给余娇看。
他用手压了压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脸热道,“没伤到筋骨,已经上过药了,我身上的伤真的不重,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余娇根本不知他在别扭什么,只是不亲眼看过顾韫身上的伤,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心的。
“顾韫,我是大夫。”她将诊箱放在床头,说道,“八十大杖打在身上,便是再精壮的身子也扛不住,若真伤到筋骨,便是养好了表外的伤,也会留下隐患的,日后再想补救都难,你是习武之人,应当明白这些。”
顾韫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如何都不肯让余娇给他看伤。
余娇只得道,“那我给你把把脉。”
顾韫这才伸出了一只手,余娇从诊箱里拿出脉枕,放在顾韫手腕下面,将手指搭了上去。
她的手指冰冷,与顾韫呆在榻上温热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注意到余娇那双纤细的手竟冻得通红,顾韫脸色一变,反握住了余娇的手,温热的大掌覆在她冰凉的手指上。
他的掌心有些粗糙,带着一层习武留下的茧子,余娇惊了下,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有些气急的唤了一声,“顾韫!”
顾韫在意的却是她身上穿的丫鬟衣裳竟是如此单薄,裙角绣鞋上还有湿了的水痕,瞬间他已明了,余娇大概是偷偷从府里溜出来,外面刮着北风还下起了大雪,她竟是一路从刘府走过来的。
顾韫急声朝一旁的小厮吩咐道,“快去取手炉来,屋里再烧上一盆炭火!再去我母亲房里取两身厚实的衣裳,将我去岁猎的那条白狐皮制的狐裘披风也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