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侯回京这趟,能否再安然无恙的回岭南,那可就说不好了。申添心中先前被顾韫直呼姓名叫骂的怒意,也消减了不少。
刘次辅突然出声道,“圣上,正如申阁老所言,顾小侯爷虽有过,但亦立了大功,若只罚罪难免有失公允,依老臣看,顾小侯爷此番功过相抵,倒不宜罚得这般重。”
沈大学士并几个文官都出言道,“顾小侯爷虽行事莽撞了些,但一片赤子之心,还请圣上重新定夺。”
申添一党见状,又出言争论起来,明正帝听得头疼,皱了皱眉,知再这放任他们这般唇枪舌剑下去,今个儿的早朝怕是又要耽搁上好几个时辰。
“罢了,五成兵马司的指挥使顾韫你还担着,私自调兵兹事体大,虎符还是收缴了妥当,等你何时性情沉稳下来,朕再将虎符赐予你。”明正帝想出了个折中之法,只要收缴了虎符,顾韫便仍领五成兵马司指挥使一职,也无法再调兵遣将。
不想再听赘言,明正帝一锤定音,“好了,可还有本启奏?若无本启奏,朕乏了,众爱卿散了吧。”
“臣有本奏,北地遭灾,先前虽已开仓放粮,但儋州受灾尤为严重,屋舍垮塌无数,良田尽数被淹,流民甚多,还需好好安置。”中书省参知政事出声道,“先时国库亏空,眼下江北清淤的官银已寻回,恰可用于江北赈灾,安抚受灾的百姓。”
都道民为重君为轻,只是为帝者,却不全都是心怀百姓的,坐上这把龙椅更多的是因它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万人之上。
若是先帝名正言顺的传位之人,自小便以明君培养,自然励精图治,敬天保民,可明正帝这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是先皇所定下的储君,坐上这把龙椅,便是为了那滔天的权势,哪能爱民如子,不然他也不会坐下为了修建斋醮,挪用江北清淤,关系到百万民生的荒唐事。
这笔银子还未入国库,就又要拿去给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明正帝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只是即便入了国库,也会登记造册,明正帝虽贵为皇帝,想要悄悄动用这么一大笔库银却也是不成的。
想到这儿,明正帝脸色好看了一些,“江北灾民是需妥善安置,待脏银清点造册,明日早朝再议,遣个办事可靠的人去江北赈灾。”
明正帝给伺候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掐着嗓子,尖细的喊道,“散朝。”
“恭送圣上。”殿下一众大臣齐声道。
下了朝,一群人簇拥着申添朝外走去,有人讨好的道,“阁老,那顾韫年少张狂,您莫要跟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
申添看着顾韫离开奉天殿的身影,唇角浮现一丝佞笑,“且让他张狂,年轻气盛总有栽跟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