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周放从泥水之中扶了起来,故意冲着顾韫那边喊道,“周大人怎么晕过去了?快来人,将周大人扶去歇着。”
河道里,顾韫正在用如铁棍般粗大的铁钉打桩,听见动静只朝河岸上看了一眼,根本没有理会。
范栗也不再做戏,直接扶着周放去边上搭建的草棚去歇着了。
“大人,雨太大了,这水位一直在上涨,咱们修高一米,这水都跟着涨上来了。”一个汉子抹着脸上的雨水,与顾韫高声道。
修筑的河堤是两米宽,得三袋泥沙才能铺够宽度。
人手实在差得太远了,就这么几十个人,修筑河堤的速度,跟不上暴涨的水位,没有紧锢的铁链,有的地方刚放上沙袋,就被河水冲刷歪了。
顾韫剑眉紧皱,他指着放在河岸上装官银的箱子,高声喊道,“大家伙再快一点,让你们受累了!朝廷拨的银子就在河岸上,只要筑好堤坝,你们一人可领二十两工钱!”
“我们干了这么多天可一文钱都没见过,大人您就没哄我们了。”有人小声说道。
顾韫扫了一眼众人,大跨步上了河岸,将箱子掀开来,露出明晃晃的银锭子。
河道里的工人瞧见银子一阵骚动。
顾韫高声道,“我顾韫说话算话,我以安南侯府的爵位起誓,只要将堤坝筑好,各位一定会拿到银子,不然就叫我安南侯府的爵位不保!我顾韫——安南侯府的小侯爷,身葬这襄垣河!”
“洪患之可怕,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襄垣堤坝关乎万民生计,我们若守不住这堤坝,青州,儋州的几十万百姓都要受灾殒命,届时哀鸿遍野,哭声遍地,两州百姓流离失所,痛失至亲!若闹灾荒瘟疫,你们又怎么可能不会被波及?我们也都是有家的人,能不能让他们也守住自己的家,就靠你们了。”
河道里的众人都沉默了。
原来还有官,心里是念着他们这些百姓的。
原来还有官,想要保一方百姓平安,在拼尽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