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断绝书,递与高县令,“他要纳妾进门,败坏我余家家风,我断断是不允的,还请您做个见证,这不肖子已被我赶出家门,日后与我余家再无关系。”
余儒海只提因余汉山要纳妾,绝口不提他与小寡妇私通,反倒显得高风亮节。
高县令接过断绝书,看了余汉山一眼,余汉山此刻倒有了些羞耻心,他低下头去。
高县令收回目光,将断绝书看了一遍,“律草有言,凡隶于一户籍者,为一家。父母在,欲别立户籍者,须经父母允许,官府不参与裁决。”
他看向一旁的县丞,道,“既你们已商议好,那刘县丞,你帮老爷子将分户办了吧。”
能狠下心与亲子断绝关系,也可见这余老爷子倒是个家风严谨,门户清正的,不愧是能养出一个解元郎的孙子来,高云升不免高看了余儒海一眼。
刘县丞登记造册,给余汉山起了个户头,将余家三房成员的名字全都迁到了另一本户契上。
高县令招呼余儒海坐下喝茶,笑着问起,“你们余家在京城可是有相识的关系?”
余儒海摇头,“倒是没有,您也是知道的,我们余家就是乡下的小门小户,宗族里数代都无人致仕,没什么人脉背景。”他心里纳闷高县令为何会这般问。
“是吗?”高县令也有些疑惑,“几个月前,有锦衣卫千户来衙里改了你家的籍契造册,我若没记错应是你们余家二房的一个姑娘,说是被你家买去的冲喜媳妇,前次造册时登写错,记成了二房名下的闺女,让我们更造成五郎妻氏。”
“锦衣卫千户?”余儒海惊讶了下,他满头雾水,虽住在穷乡僻壤,却也是听过锦衣卫大名的,那可是京城直达天庭的官,横行无忌,抄家捉拿了不知多少犯罪的大官,一向凶名在外。
五哥儿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人?
看着余儒海的神情,高县令觉得他倒不像是有所隐瞒,应是真不认得锦衣卫的人,那看来,只能是他家那位五郎的相识了。
“来,喝茶。”高县令笑着招呼,又说道,“我是很看好你家五郎的,他可曾拜过老师?要不要我在京城帮他引见一位大人?我原先的房师是詹事府的府丞,若是五郎愿意,我可写封信去京城,到时五郎去京城会试,也好有人照拂。”
余儒海一口茶还未咽下去,闻听高县令愿意帮启蛰引荐京城做官的老师,不禁喜出望外,匆匆咽下嘴里的茶水,生怕高县令反悔,赶忙拱手行礼道,“我先替我那孙儿谢过您,就有劳您帮忙写信引荐那位大人,京城那处人生地不熟的,五哥儿有人照拂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