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筠的手僵在半空中,怔愣的神情中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她的拒绝表现得明显。
与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她在面对自己时会露出如此不耐烦的神情。
甚至她眼中似乎还露着恨意。
她恨自己。
可他们一直相处得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对自己产生了恨意。
顷刻之间,脸上被打过的地方仿佛有了一丝痛意。
他紧紧凝着她,试图从她的神情中发现什么端倪。
容卿音恍惚了下,睨了眼他的脸,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便转身就走了。
一句抱歉也没有说。
一是她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恨意,从清晨醒来时开始就一直压抑着。
恨是恨,恨他不喜欢自己,还让自己等他来接自己去过好日子,最后却任由自己抑郁而终。
可上辈子也是她自己作茧自缚,他本就对自己没有什么感情,是自己巴巴地往他身上贴,不全然怪他。
二来,她知晓他往后是个做大官的人,剩下的十日时间,她只想平平淡淡地度过了。
若是起了争执,往后说不定会让他记着,哪天他想计较起来,她也无可奈何。
只当阿爹当年看错了人,带回来一个白眼狼罢了。
她想了一个清晨,才强求自己想开一些,才压下了想把他掐死冲动。
一个举人老爷死了这事,不是一件小事,她不想再作践自己的命了。
她认命了,这辈子就想自己带着崽子好好过。
上辈子,她是在裴凌筠走后六个月生下的崽子。
若是没有意外,这会儿她肚子里已经揣了个崽子。
幸好现在反应不大,以至于不会让他发现端倪。
因为这件事,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几乎每家每户都在门口挂起灯笼,有些人家是去集镇买的,有些人家则自己动手做。
火红火红的,看着很是喜气。
容卿音也买了六个,拿了木梯。
墙上嵌有钩子,在做房子时就弄好了的。
容卿音小心翼翼提着灯笼爬上去挂好。
裴凌筠刚喂完小猪,回来便看到她站在梯子上,瞳眸一紧,立刻扔了木桶,扶稳了梯子。
容卿音心安定了些,小心下了梯子。
“我来,你扶着梯子。”裴凌筠面色不咋好看,似沉一股闷气。
容卿音沉默了一瞬,心里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难受。
上辈子,她就总是念着他对自己的好,到死都还念着。
彻底放下了,很不甘愿。
不放下,日日因他哀思伤怀。
她宁愿他给自己冷脸子,也不愿看到他关心自己。
住在另一头的人家也拎着两个灯笼出来,是个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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