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料到的是,太子先发制人,在及笄当日便来宣旨。
若不是秧秧接了旨,还展露自己的心意,他必出手。
秧秧和太子两情相悦,他再迟钝也早该知道,身边人都知道。
只是他不明白,太子既然心悦秧秧,为什么要将秧秧困于那四四方方的天地,以及一层又一层的宫墙。
他生怕秧秧脸上的笑容黯淡,眉目的凌厉不再是为比试而拼尽全力,而是为了争一个男人。
秧秧成亲他本不想去,不想见他身穿嫁衣嫁给别人。
最后,还是疾马归行。
秧秧看重家人,他不去,就不是圆满。
好在这些年太子对秧秧一如既往,甚至更好,秧秧的笑容没有黯淡,拔剑也不是陷入女人之战。
还生下了云祉。
他察觉到对秧秧的心思已散不过一段路途,算不得什么平常之日,是四年前的使臣之宴,也不是受什么点化,只是坐在席间往上殿上看了一眼,太子和秧秧脑袋挨近说悄悄话,也很平常。
那瞬间,他的心思也很正常,为兄者,盼望兄弟姐妹皆能如愿。
那点旖旎的心思早就散了,只是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而已。
也是那个时候,他和长公主有了夫妻之实。
他才发现,自己从未对秧秧有过这样龌龊的念头。
也才发现,很早之前,他对长公主就隐隐有了龌龊。
尚未得到时不明那种突然出现的心悸和身硬,只以为是战事频繁有所不适,一两个月也抽不出半个时辰动动手。
只知欢喜早有。
却不知具体是何时。
也许是他们出兵那日,长公主于战鼓上的一舞,长公主自幼跳舞,手臂纤细,双腿却十分有力,她双手敲不动那战鼓,就用双脚。
长公主怎么不是巾帼呢?自愿和亲时就是,带着敌国谋逆的消息东奔西走时就是。
此时,也是。
每一声,都敲在众将士心中,顿时士气高涨。
大胜。
也许是他教长公主如何用袖箭暗器的那些时日。
也许是长公主要掉不掉的眼泪,也许是长公主若有似无的香气……
总之到了现在。
他自己也说不清,越来越说不清。
他已倾心长公主,不论回忆从前哪种,都会覆上倾心之雾,朦胧了双眼,瞧不真切的。
挥刀使枪是美好,练枪跃舞也是美好,是他心中所盼。
这样的盼望何时到头?
容泊呈望着熟睡的喜儿。
喜儿的心愿何时成真?他目前还拿不准时间。
也不敢告知长公主心意。
三十多年,容泊呈在情爱之事上依然懦夫,一如从前只敢偷看心上人的司徒含烟。
不过那是司徒含烟。
不是如今的长公主。
长公主从喜儿口中得知容泊呈书房里有她的画像后,辗转反侧。
或许别人会觉得只是一幅画像,并不能代表什么,但那是容泊呈。
心悦秧秧多年从未被身边之人发现的容泊呈,若不是她瞧见画像,对容泊呈的事又格外敏感,她也发现不了。
除去落杏,她应当是离容泊呈最近的女子,西关近一年,回京的途中也有两三个月,因着自己的身份,容泊呈一直照顾有加。
虽说她不是最了解容泊呈,在这方面也算得上很了解了。
容泊呈这么多年过去,表达喜欢的方式还是画像。
司徒含烟忽地笑了一声。
只琢磨也不行,何不去找定西侯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