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他们有闫二。
闫老二大声张罗开来:“不管带啥来的,都拿出来看看,放手把头,随时就能拿出来,别北戎都跑到跟前了,你还满身摸棒子刀在哪呢,竹弩和弓和箭别放太远,省得射出去一箭,连不上熘……”
小安村的汉子们忙活起来,将武器都放在顺手能拿到的位置,有好几个纠结用竹弩还是用弓,跑到闫老二跟前去问,让闫老二气急败坏的踹了两脚。
下脚不重,那几个汉子笑嘻嘻的躲了,也不见生气,互相商量着定下拿弓还是持弩……
所以,非得挨上这两脚是为哪般?
薛总旗惊讶的下巴要掉了。
他只知道小安村战绩彪炳,却不知他们战斗前夕是这个样。
那闫二俨然村中主心骨的模样。
也不对,他们瞧着更听闫户书的话。
可闫户书下令之后,他们全部都看闫二……
薛总旗觉得自己脑子浆湖了。
看了好一会,又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
闫户书是那个说了算的,这点不光是小安村,官衙,还有他的边军都受影响,这点,他真没处说理去,明明这里他官最大。
闫老二是……副官,副手,哎呀,大差不差就是这个意思,将闫户书的话,展开了说,往细了说,用一种很特别的方式和村人交流,看着,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原本这些村勇还有些紧张,他突突突说了一大通“废话”,气氛眼看着就不一样了。
闫怀文见村里人也完成后,对弟弟说道:“天佑,分队,扇形包抄。”
闫玉的眼睛亮起来。
这是她写在地图上的话。
闫怀文觉得以扇做比,非常形象,对后一句“隐蔽推进”亦是认同。
他的目光落在小二身上。
闫玉挺直了身板,左手弩右手棍,小个不高,精气神却是最足的,她脸上蒙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与他对视,皎皎生辉。
闫怀文勾了勾唇角,朝她微微点头。
那孩子便笑弯了眼睛,拍了拍背后的箭袋,又挥了挥手上的棍子。
小安村人对分队的命令并不陌生。
却还是在闫怀文下令之后,去看闫老二。
闫老二却不和他们废话了。
伸手随意的晃了两下,村里的汉子们立时动了起来,找寻自己的小伙伴。
……
“等会你不行往前冲,有爹呢。”闫老二低声对闫玉说道。
闫玉一本正经的保证道:“爹你放心,我不冲,我就在后面射箭。”
闫老二看着风雪交加的,更不放心了:“风这大,别用箭了,再射偏偏了。”
闫玉的眼睫毛抖了抖,心说这话爹你最好也记住了,你的箭术最不靠谱。
“戚四,你帮我看着点小二。”闫老二对趴在她闺女旁边的戚四说道。
戚四瓮声答应:“闫二哥放心。”
“爹!开始了!”闫玉看到了远处的边军队伍。
隔着风雪,她其实看不太真,但就是觉得那个射出第一箭的,是她胡大伯!
血液中仿佛被注入一股暖流,温暖未久便灼热燃烧起来。
闫玉挺起头,想看的更清楚些,被她爹无情的压下,脸和雪地几乎就要挨上。
但很快,她爹便顾不得她了。
左右两侧的衙役同时冲出,他们奋力的在铺满白雪的草原上奔跑着,留下一地如梳篦过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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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没有骑马,衙役们的骑术只限于代步,马上作战并不行,他们和小安村人一样,都是腿着来的。
闫老二死死的盯着其中一人,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爬行,想要靠的更近一些。
他哥跑步间射出数箭,有好几个北戎倒下了,不知是边军射中的,还是他哥射中的。
闫老二更倾向于后者。
他哥一弓在手,天色都暗然失色。
仿佛只有他一人一弓,才是这其中的浓墨重彩,勾魂夺魄!
闫玉趁机匍匐前进,一双眼睛不断扫视全场,留意着视线所及北戎的一举一动。
她踢了下戚四叔。
戚四感觉到了,但没当回事,以为是不小心碰到。
闫玉只好又踢了两下。
戚四疑惑的看过来。
小二的力气他是知道的,如果是无意不会是这个力道,换了旁人来是会觉得疼的,他们兄弟倒是还好。
闫玉用自己的大眼睛努力的使了一个眼色,也不管戚四叔看懂了没,双手双脚撑起身子,横向缓慢移动中……
戚四……自然是跟过去。
一直在雪地里待机,已经被雪埋的结结实实的苟住,突破了压身的雪堆,身上的雪都来不及抖,便夹着尾巴跟着跑了。
北戎的反应很快。
他们大吼着什么,从帐篷里冲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边军和北戎正面冲撞在一起。
边军只有四十余人,却是势如勐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计划?
所有的计划到此为止。
余下的只有血淋淋的厮杀。
胡大进入军营以后苦练马术,眼下已能在马上射箭,奔驰中射箭他还力有不逮,但边军的战马都是驯出来的良驹,驮着他原地不动,视野之内,没有他射不中的人,便是风雪,也不能阻挡他的箭路。
箭至,人亡。
薛总旗得了胡大,半夜做梦都能给自己笑醒。
他并不让胡大学习什么刀枪棍棒,除了最基础的训练,胡大只练两样,马术和箭术。
边军眼下也很艰难,薛总旗却时不时就给胡大加餐,隔三差五就能吃上肉,整个军营都知道,这个新来的胡小旗,很受头儿的看重。
胡大也不负他望,弩弓皆擅,短短时日,已是公认的头所第一射手。